莉莉絲那邊忙得焦頭爛額,陸亡這邊也在十分緊張地準備著最後的擂台戰和回去的一切大小事宜,不過兩邊的緊張類型也是截然不同的,不如說,他們擔憂的點都是十分的奇葩。
一個擔心城池內被龍娘搞得充滿粉色氣息,一個擔心自己穿上女裝散發粉色氣息。
不過比起女裝,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和這個世界的朋友們道別也令陸亡感到十分為難。
“要不要和丁天浩他們說呢?”陸亡有點糾結,畢竟大家也是朋友一場,默不作聲就這樣回去了,以後也基本上沒什麽機會再見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好,但是一旦道別,又沒有合適的理由能圓過去,總不見得開門見山,爽朗一笑道:“哈哈,其實我是別的世界來的,現在就要回去啦!那邊?那邊全是魔物娘!”
這樣的話估計想跟自己走的就不止艾麗莎一個了,傳送據說只能傳送兩人,還是算了吧,留下一封書信默默道別吧。
怎麽寫呢?開頭是:摯友丁天浩,請原諒我多日的隱瞞?雖然聽上去更像是遺言這種不吉利的東西,但是不得不說這是最恰當的了,然後.....
這不還是得寫自己是從異世界來的嗎,不過可以隱藏一下魔物娘的事情,就用平行世界來代替吧,這是善意的謊言。
“夫君,要回去了。”艾麗莎見陸亡在寫道別書後,語氣略帶落寞地重複道:“要回去了。”
“是啊,這裡太和平了,美好到了不真實的地步。而且明明那麽和平,戰鬥力卻那麽高。”陸亡歎了口氣:“要是那邊的勇者有這個世界勇者一半的水平,也不會......罷了,有得必有失吧,這邊的魔物娘,啊不,是女性就少得可憐,唔,怎麽說呢,一種是吃的太撐的痛苦,一種是吃不到的痛苦,怎麽到頭來都是我們勇者受苦啊。”
“嗯?”艾麗莎的手臂環住了陸亡的脖子,在他耳旁吹氣道:“夫君這麽說的意思,是肚子餓了嗎?”
“不不不,我飽著,恰到好處地飽著。”陸亡瞬間僵硬在了原地,頭上都沁出了冷汗,現在他的生死就僅憑艾麗莎一念之差了,可惡,自己為什麽要去吐槽世界的錯......不過轉念想想,艾麗莎想不想讓自己“交稅”,貌似跟自己吐槽沒啥關系來著。
“啊,你看,外面下雪了。”陸亡看見窗外突然飄下了潔白的雪花,此時此刻別說是雪花,就算是刮風下雨,陽光明媚,哪怕就是多雲轉陰,陸亡都必須用天氣岔開話題,他是恨不得現在外面下刀子,好讓艾麗莎把注意力從這個死亡話題上轉移了。
“雪啊,很久沒看見了。”艾麗莎順著陸亡的目光看向窗外,雙手緩緩地松開了,而陸亡感覺自己像是從絞刑架上被放下來一般激動,讚美這片突然降臨的大雪。
“大概,有幾十年了吧。”艾麗莎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後,開口道。
“聖麗莎城不下雪嗎?”陸亡也有點疑惑。
“我,在那戰之後,為了懺悔,沒有踏出過教堂。”艾麗莎轉頭看向了陸亡:“所以,我不知道。”
突然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陸亡急忙打了個哈哈:“沒事沒事,以後每個下雪天咱們都可以慢慢欣賞,啊對了,我特別擅長堆雪人,既然下雪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去玩一會兒?”
陸亡的心裡話是:最好艾麗莎能玩到沒力氣,晚上早點睡。但這是不切實際的,只能做做白日夢了。
“不了。”艾麗莎輕輕搖了搖頭:“我不適合那麽潔白的雪花。
”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過去,但誰也沒有規定自己必須被過去束縛,重要的是現在,以及對未來的態度。”陸亡安慰道:“雪是自然的禮物,是大家都可以享有的,沒有適不適合的人,只有願不願意接受的人。”
“......”艾麗莎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轉過頭看向了陸亡,平靜的眼神中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過了一會兒她再一次把頭轉向了窗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陪我出去散步。”
“沒問題。”反正只要不提起交公糧的事情,一切陸亡都好接受了,這波雞湯牌自己血賺,雪果然是上天帶給所有人的禮物啊......
大概是這個世界的人已經見慣了下雪,又或者是雪下得也不大,沒有形成積雪,操場上並沒有多少學生在玩雪,不過陸亡和艾麗莎倒是牽著手,迎面遇到了一位熟悉的學生。
“是凌鳶啊,賞雪?真是雅致。”都已經打了照面了,不打個招呼也說不過去吧,看在對方是一位羞怯到一見到自己就微微臉紅的魔物娘,簡直是魔物娘界的一股清流的份上,陸亡就先開口打招呼了。
“你.....你好。”凌鳶略帶顫音地回答道,然後就因為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又覺得剛剛打招呼就跟陸亡說再見十分不禮貌,於是就尷尬在了原地,小臉愈發漲紅,腦袋微微低下看著地面,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木有,不禁讓陸亡感到好笑的同時,又有種渾身一顫的寒意。
難道是因為突然下雪,天氣冷的緣故?陸亡不覺得自己會因為區區天氣而發涼才對,但很快,艾麗莎環住他腰間的手臂,和緊貼上來的身軀,以及在他耳邊的一句低語,讓他頓時明白了寒意的來源。
“很可愛吧,魔物娘們幾乎不會有的害羞。”艾麗莎輕聲道:“夫君喜歡這樣的麽。”
“不不不,愛妻想多了,我最喜歡的是你這樣的。”陸亡急忙小聲回答道。
“我,是怎麽樣的?”艾麗莎逼問道。
“你是怎麽樣,我就喜歡怎麽樣的。”陸亡的求生欲讓他的語言能力上升到巔峰,絕不給艾麗莎一點找茬吃醋的機會。
艾麗莎輕輕咬了一下陸亡的耳垂後,踮起的腳尖輕輕放下,小腦袋與陸亡的耳朵拉開了距離,但是手還是保持著環住陸亡腰的姿勢。
沒見過大世面的凌鳶,被艾麗莎秀得滿臉通紅,在寒冷的天氣中,腦袋上甚至冒出了熱騰騰的蒸汽,她努力嘗試著開口,卻實在找不出詞藻:“那……那個……”
我去,少女你這出水量,啊呸,是出汗量有點大啊,不對,這怎麽還一副要化掉的感覺……啊真的化了啊!
“學院長說我是雪女,所以太熱就會融化……”似乎看出了陸亡的驚訝,凌鳶終於找到開口的機會了,急忙解釋道:“但是沒關系的,我已經習慣了,只是會變小一些,很快就會變回來的……”
艾麗莎伸出手輕點了一下凌鳶的額頭,後者瞬間感到一陣寒意充斥了全身,頭上的蒸汽也不再冒出了,漸漸縮小的身軀也開始回到了原來的大小,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害怕的寒意,而是一種和自己很像的會凍結周圍物品的力量……
“艾麗莎老師……”凌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的艾麗莎,猶豫了一會兒後,開口道:“你也和我一樣嗎?就是,有這種只有男性才會有的力量。”
“我是魔物娘。”艾麗莎毫不隱瞞。
“我湊!”陸亡感覺自己嗶了狗了,之前還好好的隱藏著,突然自曝是什麽鬼啊,難道就因為對方也是血脈覺醒的魔物娘?這沒邏輯的啊。
“魔……物娘?”凌鳶有點迷茫。
“就是和你我一樣擁有力量的女性。”艾麗莎淡淡道:“力量是你自己的,畏懼自己的一部分不是很可笑麽,為什麽要孤獨的躲藏起來,看著我,好好地在陽光下生活,有一個自己的愛人。我與你沒有不同,唯一的區別是我嘗試控制這份力量,而不是逃避它,記住,力量是天生的,但怎麽面對它,是否想讓它帶給我們幸福, 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你第一次說這麽多話,艾麗莎。”陸亡驚訝的難以言表,只能以吐槽來表示情緒。
“謝……謝謝老師。”凌鳶聽完後,眼眶有些泛紅,吸了吸鼻子,朝著艾麗莎深深鞠了一躬後,一路小跑著逃走了。
“你還真的做了老師的工作,心靈雞湯啊。”陸亡感歎道:“是我的錯覺嗎,雪怎麽越下越大了來著……”
“一半是夫君的。”艾麗莎伸出手,雪花靜靜地飄落在她的掌心內融化。
“剛剛還誇你說話突然變多,變得易懂了呢。”對於這句讓自己又不太理解的艾麗莎式發言,陸亡繼續選擇以吐槽回應。
“雪,很好看呢,潔白無暇。”艾麗莎似乎是無視了陸亡的吐槽,換了個話題。
“嗯是啊。”陸亡想著如果雪再大一點,自己是不是可以堆個雪人?
“就和契約魔物娘與契約勇者間純淨的愛情一般。”
“是啊。”陸亡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場景,很適合表達彼此的愛情。”艾麗莎接著道。
“恩恩。”陸亡剛剛答應完,沒聽到想象中艾麗莎回復的他,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接著,渾身突然乏力的他,恍然想起一件事——魔物娘向勇者表達愛情,從來都是先行動後言語的……
“不不不,就算是野戰,可是大雪天也太……”
“已經展開結界了,夫君不會著涼的。”
艾麗莎這句話等同於最後的宣判了。
這場雪,看來還要持續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