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羽石的食指輕輕一推,對於一個已經昏迷的人而言,哪怕他現在依舊屹立不倒,但是只需要一點點外力的作用,陸亡就會因為失去平衡而倒下。
“睡個好覺吧。”槊羽石無奈一笑:“這麽拚命,都讓我想破例給你實戰課滿分了啊,不過,最後是我贏了,你還差的遠呢。”
但是,直到他的食指指尖微微彎曲,而陸亡的身體依舊豎立在原地紋絲不動時,槊羽石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整個人瞬間僵直在了原地。
陸亡懸於空中的手臂再一次動了,這是一次比他平時敲希芙小腦袋的手刀還要輕柔無力的攻擊,但是陸亡的手刀,實實在在地,觸碰到了槊羽石的臉龐,雖然,只是輕輕一碰後,手臂就無力地滑落下來,垂在了他的身側。
“不……你,輸了。”陸亡那斷斷續續卻又充滿著自豪的聲音響起,隨後,場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支撐在你的背後,真的是因為你的妻子嗎?”槊羽石哈哈一笑。
“不僅僅是她,支撐在我背後的,是一整個世界。”陸亡說完後,便不做聲了。
而在死寂的過後,是學生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陸亡!陸亡!”大家也許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為陸亡歡呼,但是心中的澎湃卻是止不住地湧出,這是一種深入骨子裡的,流淌在血液裡的勇者共鳴,陸亡屹立著,就像是一位不倒的勇者一般,以絕對的弱小打破了強大者的宣言,用意志力證明了自己的骨氣,並且,打出了一次漂亮的反擊。
無論陸亡是敵是友,他們都不得不敬佩,不得不讚歎,不得不為他歡呼,他是一名學生,一位勇者學院的學生,而我們也是,我們也有這份骨氣來做到這點!只是他是一位領頭人罷了!
只可惜,陸亡是聽不到他們的歡呼聲了,再一次醒來時,他已經躺在了一個軟軟的大床鋪上,睜開眼睛第一眼所看到的,不是潔白的天花板,也不是窗外風和日麗或是靜謐的夜空之景,而是靜靜坐在他身旁看著他,一手端著盛滿湯藥的碗,一手握住他手心的艾麗莎。
“夫君,醒了嗎?已經是深夜了,再睡會兒吧。”艾麗莎淡淡地說道:“喝點藥吧,有一位年邁的人類女性說,年輕的勇者們喝這個會恢復的更快。我幫你吹涼了,喝點後再睡吧。”
陸亡不知現在心中是什麽滋味,自己都那麽大的年紀了,也早該過了因為這種小事而可以感動流涕的地步了……他雖然想這樣說服自己,但是心中還是酸酸地,稍稍轉過臉不再看艾麗莎,沒辦法,死亡之力不再後,陸亡的情感變得豐富到讓他有些不適應了,這種時候,這種場景,雖然平淡無奇,但是卻包含著幾乎要融化他心靈的溫暖感。
要是在魔物娘面前紅了眼睛那可太丟咱們勇者的臉了!陸亡小小地吐槽了一句,以自嘲讓心情稍微平複一些。
“艾麗莎,辛苦你了,大晚上的還一直在我邊上照顧我。”陸亡小聲謝道。
“因為你是我的夫君,我本來就該和你一起睡的。”艾麗莎理所當然道:“而且,不快點恢復的話,沒法交尾會讓我很困擾的。”
行了,如此直白的真心話,真不愧是魔物娘,一下子就讓我心中那份差點促使我落淚的感動之情一下子涼了一大半了,啊,真希望我能晚點好啊......好吧不烏鴉嘴了。
“不過這也意味著我擂台戰翹掉了啊。”陸亡歎了口氣。
“夫君,很希望和其他勇者比試嗎?”艾麗莎喂了陸亡一口湯藥後,淡淡地問道:“這樣的爭鬥沒有利益,還會受傷,不值得。”
“不,很值得。”陸亡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發現了,戰鬥,真的可以讓我變強,比如現在,我......嘶......”
陸亡想用右手撐起身子,但是卻忘了手臂早就在實戰課上骨折的事實,所以一用力起來,一股劇烈疼痛感瞬間從手臂上被喚醒,然後迅速蔓延開來,讓他渾身打了個顫。
但是令他驚訝的是,而是原本骨折的部位,應該完全沒法動彈,而且一直腫脹疼痛的才對,但是此時此刻,哪怕體內沒有魔力為自己修複身體,僅僅是睡了幾個小時,他的手臂除了用力會疼痛以外,看上去並沒有骨折該有的感覺。
雖然不比希芙和伊絲姬那樣的恢復能力,但是這種恢復力也遠遠超過了人類該有的水準,這就是勇者的神奇力量嗎?
貌似不全是,至少體內還有一股暖洋洋的,緩慢修複著他身體的能量,是從契約印記內流淌出的,契約祝福的作用還在發揮,這大概是和莉莉絲的祝福,生的執念在發揮著作用吧。
雖然莉莉絲和自己相隔了一個世界,但是在此時此刻,就仿佛依舊陪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並肩作戰,給予自己幫助一般,這樣的感覺,很好,但同樣的,也加深了陸亡想要回去的念頭。
“陸兄醒了啊。”
“喲,小夥子那麽快就醒了啊。”
“我說的沒錯吧,這家夥肯定不簡單。”
推門進來的正是丁天浩和孫赫傑,以及還有一個令人意外的探望者——教師槊羽石。
“嘖嘖,就算已經見過一面了,但看到這小子的妻子的容顏後,心中還是忍不住想要扁他一頓,多麽不公平啊。”槊羽石嘖了一聲:“切,在床邊貼身照顧,親自喂湯藥什麽的,真是令人嫉妒。你小子以後就算是拚了命也得好好照顧好人家啊!聽到沒?”
“那是自然......呵呵......”陸亡撇了撇嘴,想當年艾麗莎縱橫世界那會兒,大家每天祈禱著艾麗莎別來“照顧”自己就好,她哪裡還需要人家照顧啊。
“陸兄,我想過了,我下午的不義氣的舉動讓我心中萬分愧疚。”
泥奏凱,我再也不相信你是個單純的正義笨蛋了,至少根據遇到危機後退縮的速度來看,你絕對足夠精明!
“我不在意的。”陸亡臉上微笑著搖了搖頭。
“這怎麽行,作為補償,我花了一個下午,已經列出了一套完整的擂台戰計劃方案了。”丁天浩握住了陸亡的左手:“相信我,陸兄,這一次絕對會萬無一失地幫助您無縫銜接上保護期,保證之後再也沒有人會騷擾您恢復傷勢,而且我和我們班的同學商量了下,對於陸兄這樣的真男人,再落井下石的確是太沒尊嚴了,所以之前的挑戰拒絕接受也是完全不會折損陸兄的面子,和我打一場假賽,咱們......”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槊羽石和孫赫傑兩人聯手一錘打在頭上,一下子就給重重打趴在了地上。
“呵,在我們兩個老師面前談打假賽,丁天浩你這是想要參加補課的意思嗎?”孫赫傑沒好氣道。
“我錯了,我開玩笑逗陸兄開心的,畢竟病人需要多笑笑才會早點恢復。”丁天浩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張白色的紙巾舉過頭頂揮動著,像是舉白旗一般,一邊臉朝地,嘴裡悶聲跑著火車。
“老師, 我的擂台戰初戰算是逃跑嗎?”陸亡問道。
“呃,這個問題......按照我們學校的規矩,只要意識恢復,還能進行正常行動,一天后就必須重新接受挑戰。”孫赫傑瞪了一眼邊上笑得很尷尬的槊羽石:“瞧你乾的好事,身為老師連力度都把控不好,骨折怎麽可能一天好,這不是害了人家嗎!”
“我這不是當時心裡激動,妒忌心作祟麽......”槊羽石看了眼邊上安靜地站著,一副文靜溫柔氣質的艾麗莎後,轉過頭去嘟囔道:“有這麽好的福氣,這種小傷也算是一種......人生磨難,省的他因為娶了這位妻子,上天平衡一下禍福之氣,結果直接給安排個巨大悲劇,對吧?”
“沒關系,明天放學是吧,我去。”陸亡點了點頭,毫不在意:“順便一問,那些已經向我挑戰的挑戰書......”
“沒事,保護期內可以無視。”丁天浩不知何時從地上站了起來,摸著腦袋急忙回答道。
“不,我是想問,我就可以隨時接受挑戰,不必主動發起了,是嗎?”陸亡看著學生卡內已經漲到615的挑戰數量,說道。
“額,理論上來說是可以隨時接受的,沒有過期一說,但是陸兄您的意思是......”
“那就太好了.......”陸亡露出了一個深邃的笑容:“我的時間,可是很緊張的啊。”
他這句話雖然很普通,卻讓在場的三位男性的心中沒來由的一緊,他們的預感告訴了他們,似乎,有什麽重要的變革,要在這所學院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