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香江的康采恩，並不知道北海為他的請求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只知道能夠為孩子們帶來溫暖的服裝，此刻恐怕已經上路。

　因為今天它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個修船廠的老板到他這裡來打聽老船長的下落。

　聽說老船長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作為上一個見過他的陌生人，康采恩很有可能知悉老船長的下落，所以修船廠的老板才過來詢問。

　不過康采恩讓他失望了，老船長雖然是他的聯絡人，但按照保密的需要，他們兩個人在名義上不應該有太過親密的關系。對此，他能夠提供給老板的解釋，便是想要打聽一下是否有能夠回到大陸的客船。

　那位修船廠的老板聽說康采恩只是打聽這些事情，便一臉失望的回去了。

　康采恩見到他那副失落的背影，不禁忍不住寬解他說道:“他應該很快就回來的，誰會平白無故的消失好幾天呢?除非他做起了以前的老本行，又覺得在你那裡做的不好，所以沒臉向你請假，故而才不辭而別，總之他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不需要我們擔心才是。”

　康采恩你之所以這樣說，乃是不希望修船廠的老板去報警。既然坐上了情報人員這個行當，那警察之類的人物還是盡量躲開的好。

　康采恩也的確不相信他那樣的人物會出現什麽安全問題，即便出現了，恐怕也不是他這號的小家夥能夠解決得了的。

　更何況現在他們兩人都有著共同關心的問題。康采恩不用想都知道，老船長的消失，很有可能和那批保暖衣物有關。

　當然，這話是不能告訴修船廠老板的，所以康采恩這是盡其所能的寬慰了一番，然後就目送她離開了自己的倉庫群。這位老板也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夠打聽到他的地盤上抬，不過這也和他最近成立了玄武集團有關。

　雖然只是個小倉庫群，但還是引起了業內的一些關注，尤其是他一邊跑海貿一邊在港口內部開設綜合超市的做法，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貨物銷售的壓力。雖然說海上貨物一般比較大增，用他這樣的小型超市進行售賣，根本規避不了可能的囤積風險。但一個孩子能夠有這樣的想法，總歸是令人略感驚奇的事情，甚至就連一兩家小報紙也留意到了康采恩的所作所為，雖然沒有什麽頭版頭條可拿，但是幾篇篇幅可觀的報道還是憑此走進了大眾的關注圈。

　不過康采恩可沒有在乎這一點，他只是在等待著貨物什麽時候能夠到達自己的手中，好在，老船長等人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或許真的適合水警有關系的原因，他們似乎並不怎麽擔心進出香江水域的問題。

　但這不是康采恩該顧慮的事情，跑過黃山的人都知道，一條熟悉的航線竟然能夠成為他們的核心競爭力，那是絕對不會輕易拿出去告訴別人的東西。所以康采恩壓根懶得打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只需要清點好自己所需的物資，然後老老實實的付帳就可以了。

　300多件軍大衣，一百來件具有中國花樣特色的棉襖，無論是衣服的厚實程度還是花色的風格取向都有一股濃厚的北方特色康采恩不知道他們究竟是通過怎樣的方式，才把這批明顯產自北方的玩意兒弄到南方的香江來的。

　老船長見證了康采恩驗貨的過程，他知道這個十歲的孩子非常聰明，一定能夠看出其中的貓膩。

　正好他也不準備隱瞞什麽，誠實待人正是增進雙方友誼的必要措施，所以在簡單的清了清嗓子之後，他向康采恩介紹了這批貨的來歷:“那軍大衣是遼省的，用飛機運過來的，棉襖是河南的，飛機經停鄭州的時候，當地被服廠送過去的，聽說有幾件還沒有縫完，好在有幾個東北老娘們兒在飛機上，原本是想修飾一下軍大衣的某些標志，後來就乾脆順手把沒封完的棉襖給收拾了。”

　康采恩一聽這話，當即震驚的肅然起敬，沒想到為了她的一個小小要求，竟然專門有一架飛機，從共和國長子的地盤，跑到他這化外之地來。

　老船長是個久經風霜的人，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知道接下來的話語應該是熱忱的感謝了，可他其實並沒有出什麽力，只是跑到海上去接了趟活而已，所以康采恩的感謝他可承受不起。因此他乾脆搶在康采恩的前面，擺了擺手說道:“做咱們這行的人，都是經常要承受別人的期許的。那些老鄉們還不定以為咱們是多麽厲害的人物呢，其實我只不過是修船的出身，而你是個做買賣的。說起來有些感謝的話，實在多余，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任務，便算是對得起他們的付出了。”

　康采恩沒想到他轉進的如此之快，感動的鼻涕還在鼻腔裡轉圈兒，一堂政治課就被老船長順利的完成了。

　不過誰也不能否認他說的很有道理，至少康采恩是準備把這番話進行下去的。犬儒們或許永遠都無法理解，但康采恩也不準備把自己丟進犬儒的坐標系裡去。

　老船長看到康采恩這副肅穆的神色，便知道他此行的目標已經基本達成，於是他便想著轉身離開，可剛走出沒有兩步，就聽見身後的康采恩叫住了他，原因其實非常簡單:他還沒有為這批貨付帳呢。

　一塊金條被拍在了老船長的手裡，康采恩接著說:“或許你應該有一張自己的船廠，亦或者海默公司。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你暴露，但作為情報人員，似乎應該接觸更多的社會頂層人士，才方便收集更多的資料。”

　老船長聞言卻是擺擺手說道:“那些什麽社會頂層人士，我可打不起交道。我也不習慣和他們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身份作為掩飾，不過或許你說得對，去做做海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以前做過二十幾年，但都是跟著人家走。商業是最講究情報收集的行當，做這個的確比修船工見識寬廣。如今國家剛剛度過十年浩劫，或許的確應該了解一下外面的樣子，才方便我們決定下一步該怎樣走，你的建議我收下了！謝謝你，南海同志。”

　“不用客氣。”康采恩笑著說道，“這個代號也很不錯，希望以後我們的床能夠塞滿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