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管的很嚴,想當舞女是要有跳舞證的,在舞廳中雖然說是不許舞女陪客人睡覺,但私下裡舞女接客,舞廳就不管了。李敏兒在百樂門差不多一年時間,卻一直是守著最後的底限。但前生就是這個時候,李母逼著李敏兒拿錢給弟弟讀書,李敏兒最後無奈,隻能陪人出台。而這件事也是李玉豐嫌棄她的理由,說她敗壞了門風,卻沒想過他姐姐為的是誰。
“哦,你先讓徐姨辦著吧!”風七歲抬頭看了一眼李母,嘴角泛著笑的說道。
“可是,你那還有沒有錢?你徐姨辦事也是要花費一些的。”李母眼角斜瞄著七月半露出來的荷包,見好像有點鼓,知道她還有一點錢,想摳出來。
“既然你連辦事的錢都拿不出來,我看就算了,反正他上不上學和我也沒關系,早點出來做事,我養家也不那麽吃力。”七月語氣淡淡的,而且帶著隱隱的不耐。
“呵呵,我那還有點存的,應該夠了,你隻要賺錢就好。你年輕,既然要賺就多賺點,我給你存著,以後給你當嫁妝。”李母見七月如此,趕緊安撫道。
“你出去吧,我要再睡會。”七月不耐的趕人。
李母達成了目的,也不想留,收拾了碗筷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七月忽然叫住李母。
李母趕緊站住,心中暗喜,果然敏兒還是心軟,打算把大洋都給自己?不然叫自己幹嘛?
“你把李躍兒新做的兩身衣服給我拿過來,我要穿。”風七月半點不客氣的說道。
李母一口氣上不來,氣的臉通紅“你怎麽能搶妹妹的衣服,還有點做姐姐的樣子嗎?你衣服那麽多,躍兒新做的衣服還沒上身呢,你搶了她的她多難過。”
“我不管她難過不難過,她花的每一毛都是我賺的,衣服錢也是我出的,怎麽能算搶她的?你看著辦吧!衣服要是不好好的給我拿來,就讓李玉豐退學出來賣報紙吧。”原主就是對這些人太客氣了,花著她的錢還敢使性子,就是欠收拾。
“好好好,你長能耐了,連自己親媽都不放在眼裡了。”李母氣的哭了出來,拿著手絹開始抹眼淚。
若是原主早就自責服軟了,但現在的人是七月,李母就是死在她眼前她都能從上面踩過去,何況隻是哭一下。
見七月根本不吃她這套,李母隻能訕訕的扭頭出去了。
沒過一會,院子裡傳來李躍兒的哭聲,還有李玉豐大罵的聲音。李玉豐要找七月算帳,但李母想到昨天李玉豐吃的虧,死活把他拉住了。
又過了一會,院子裡安靜了,七月的門被敲起,進來的是抱著衣服的李躍兒。
李躍兒長的沒有李敏兒漂亮,但她長的十分的清純,皮膚也好,不像原主那樣日日熬夜操勞,不上胭脂時候臉色慘白蠟黃。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七月,眼睛裡都是委屈,好像一隻小白兔。
“姐姐,你不要惹媽媽生氣了!媽媽哭的可傷心了!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什麽事情,回來和家人撒氣,有什麽事其實你可以告訴大家,大家會幫你的!”李躍兒把衣服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說道,眼角還十分不舍的看著衣服。
“噢?你能幫我?”七月看著李躍兒一臉嘲諷的笑。
“是啊,你說出來,我幫你。”李躍兒趕忙說道。
“那幫我去舞廳陪客好不好?兩個人賺錢還多,就不用我出台陪那些客人睡覺賺李玉豐的學費了。”
“姐姐,
你怎麽這麽說?你怎麽能....怎麽能讓我做那種不知羞恥的事?”李躍兒聽完後滿臉通紅的怒道,眼淚流了出來,劃過她潔白如玉的臉頰,甚是可憐。 “說說都不行?你可知道,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你姐姐不知羞恥的賺來的。你穿的每件衣裳,都是你姐姐陪人跳舞換來的!不知羞恥,你把衣服都給我脫了。”七月厲聲喝道。她是替原主說的,她倒是要問問這個小白花,若沒有她姐姐不知羞恥,她怎麽過的這麽舒服的日子的?
“你...你...你果然和小豐說的一樣,就是個...就是個...”李躍兒滿臉通紅的說不下去了。
“是個賤人對吧!”七月抱著肩膀看著她笑道。
“你真是不要臉!”李躍兒氣的轉身哭著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外面就傳來李玉豐咆哮的聲音。
風七月根本不在意外面的吵鬧,哼著小調拿起李躍兒拿過來的衣服左看右看。
李母給李躍兒選的衣服料子很好,做的也精致。鵝黃色的上衣,鑲著現在正流行的白色花邊,衣角上細細的繡了紛飛的蝴蝶,遠看就好像活了一樣。下面的裙子是藏青色的,捏著小褶皺,讓收起來的腰身更顯得纖細。
李躍兒隻比李敏兒小兩歲,身材雖然瘦小一些,但李母怕她長身體,沒多久就不能穿了,於是衣服做的大了一些,現在風七歲穿剛好合適。
風七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樣學生的衣服李敏兒從去當舞女后就再也沒用穿過了。衣服嬌嫩的顏色把她原本蒼白的臉顯得十分的楚楚可憐。
風七月又把燙過了的頭髮拉直,扎了兩個松松的辮子,這是現在女學生最流行的。
這一打扮,原主身上的風塵氣全都沒有了,反而變的漂亮可人起來。
上班的時間到了,七月開門出去,沒想到竟然看到李玉豐站在院子了,眼睛通紅的看著自己的房門。見到風七月,李玉豐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拳頭緊緊握住,陰沉沉的看著風七月。
“李敏兒,你不要太得意,你那些髒錢我以後會賺錢還給你的!”風七月走到門口,李玉豐忽然在後面喊道。
“那也要你能賺得到算。”風七月腳步沒停,隻是不屑的說道。
她住的地方離百樂門不遠,而且她出來的時間尚早,並不著急,於是就在街上慢慢走著去。
走著走著忽然前面傳來吵鬧的聲音,一群人圍在一起看熱鬧。風七月擠了過去,見是一個外國人拉著一個黃包車車夫不放手,嘰裡呱啦說著,但黃包車車夫聽不懂,隻是一個勁的鞠躬。旁邊圍觀的人起哄的起哄,看熱鬧的看熱鬧,那個外國男子十分的窘迫,但也不知道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