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廳想找個客人並不難,可想找個有花柳病的客人就要費事點了。但是隻要舍得花錢,想辦成事又不難。
“敏姐,這是誰得罪你了?”七月找到百樂門專門跑腿的小亮子,讓他給找個得花柳病的客人,並且要求越嚴重越好,小亮子馬上知道七月要乾嗎用了,找這種客人,肯定不是準備給自己的。他在舞廳的時間久了,這種事情很常見,女人間的戰鬥,有時候更慘烈。
七月現在在百樂門算是紅了,她鋼琴彈的好,長的漂亮還會外語,雖然冷冰冰的不愛理人,也不陪跳舞,但不知道為什麽,客人很多就愛這個調調。送花、送果籃、送禮物的每天都絡繹不絕,甚至還有個洋人銀行的少東家,特意跑著來聽她彈鋼琴,花籃不要錢似的的送,哭著喊著要娶她,但人家就是不給那洋人一點好臉,這也是邪了門了。
“這個你別管,辦好了不會虧待你的。”七月往小亮子手裡塞了十塊錢。
“哎呦!敏姐,給你辦事哪能收錢啊?要是讓小五幾個知道了,非哭著喊著搶這差事不可。敏姐又漂亮又有文化,我們幾個都說,百樂門數敏姐人最好,你讓我乾點啥活,那是給我小亮子臉,我還不趕緊兜著啊!”小亮子乾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活,死人都能讓他說的活過來。
“行了,你也別貧了,我這事著急,給我趕緊點就行。”七月看他擠眉弄眼的,不禁笑了一下,然後吩咐道。
“敏姐這一笑真好看,書本裡不是有句回眸一笑啥啥啥的,那就是誇敏姐的。你瞧好吧,肯定給您辦好了,來百樂門的沒幾個我不知道底細的,明天我就給您找著!”小亮子拍著胸脯保證道。
七月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紅了才有這待遇,普通的舞女想讓這些人辦點什麽事,給錢都沒用。他們不差這十塊二十塊的,有時候遇見出手大方的客人,給掛個帽子都能拿幾十塊的小費。
這種跑腿的最勢力,他們從小就在這種場所當學徒,到十五六才算出徒能拿薪水。從小到大練的就是怎麽辦事,怎麽看臉色,不長個七竅玲瓏心根本吃不上這碗飯。
等他們年紀再大一些,有能耐的就可以和阿鄭一樣當大班了,也就算熬出頭了。
果然,第二天七月剛一到百樂門,小亮子就擠眉弄眼的叫她過去。
客人找到了,其實百樂門的舞女挺多都知道這個人,知道內情的都不願意接他的生意。這人是做皮貨買賣的,錢賺的不少,就是好嫖,髒病得了一圈,隻要數的上的花柳病,就沒哪個他沒得上的了,都這樣了還特別好色,可是他的毛病除了那豁出去的,誰都對他避之不及。
小樂子和他一說就成了,一聽還是黃花大閨女,高興的直接給兩百。
七月告訴他,自己隻要一百,另一百給小亮子當跑腿費了,明天讓他找幾個人,到她家裡去接李躍兒。
小亮子大喜,一百塊夠他賺好幾個月了,當場就打保票,保證辦的妥妥的。
第二天晚上,一輛黃包車和幾個人到了李家大門,李母搬不動,於是李玉豐背著已經昏迷的李躍兒出來了,顫抖的把李躍兒塞到小亮子手中。
小亮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把李躍兒往車上一塞,就帶著人走了。
看著離去的黃包車,李玉豐腿一軟撲通就跪在了地上,手捂著臉哭了起來。
他的二姐,從小到大關系和他最好的二姐,就這麽被他給賣了。 “二姐,我對不起你!”李玉豐小聲的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又怕鄰居看見,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他不想這麽做,但這段時間讓他不得不這麽做。他受夠了拿不出書費時候同學看他的異樣眼光,受夠了每天吃一些沒油水的菜葉子,受夠了每天聽李母去求李敏兒時低三下四的聲音。
對於李敏兒這個大姐,小時候他是很崇拜的。李敏兒漂亮,溫柔,而且學習好,他還記得,鋼琴沒賣的時候,大姐總給他們彈曲子,然後他和李躍兒就在旁邊聽著。那時候大姐那麽高貴,同學見到她都很羨慕自己有這麽一個姐姐。
可是後來,李敏兒去當了舞女,每天穿著廉價的花旗袍,臉上畫著濃妝,回來的時候都是酒味。他知道大姐是為了家裡賺錢,但他沒吃過苦,從來不知道沒錢會怎樣,所以他一直覺得人要有骨氣,貧賤不能移才行。而在他看來,李敏兒就是不想吃苦,自甘下賤。
可是,有一天,他親手把第二個姐姐送到了地獄,就是為了他以前從來不在意的錢。沒吃苦的時候,他可以說貧賤不能移,但現在,他受不了了,他要去好學校, 以後賺很多錢,讓李敏兒後悔那麽對自己,他再也不想過現在的這種日子了。
七月晚上回來的時候,李玉豐還呆呆的坐在院子裡。
七月不屑的笑了笑,然後從包裡掏出包錢來,扔在李玉豐面前的地上,諷刺的說道“一百塊,數清楚了,這可是你寶貝二姐的賣身錢呢!”
李玉豐被錢袋刺激的猛然抬起頭來,眼睛都紅了的喊道“李敏兒,都是你害的,是你害了二姐,是你,我不會放過你的,總有一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噢?是我害的?呵呵,我聽小亮子說,還是你背上車的呢!”說道這裡,七月撲哧笑了出來。
“我和你拚了。”李玉豐被刺激的失去理智,直接朝七月撲了過來。
七月剛進入任務的時候他都打不過,更何況是現在了。
李玉豐衝到跟前,七月一個側身讓過,伸手抓住李玉豐的胳膊,借力使力一個過肩摔,李玉豐就被趴在了地上。七月一躍,膝蓋摁在李玉豐後背,伸手抓住李玉豐的頭髮,使勁往地上嗑,直把他嗑的滿臉都是鮮血才放過。
李玉豐被嗑的暈頭轉向,眼前都是血紅一片,也動不了,躺在地上。
七月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站了起來,頗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廢物。”
她回身撿起地上扔下的包撣了撣上面的灰塵,開心的打了個口哨,然後回房間了。
沒過一會,她就聽到李母在外面的哭喊聲,七月笑了笑,感覺到了心中原主的愉悅,那些原主受過的罪,她會一一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