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哪怕分家了,不住在一起了,卻也是最為親近的兄弟姐妹。”
正陷入“自怨自艾”情緒中,幾乎快要將自己給逼瘋的傅芷卉眼前一亮:“奶娘,你繼續說下去。”
周嬤嬤微微頜首,眼神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光芒,嘴裡則慢悠悠地補充道:“老夫人搬到外面了,可,身為小輩,也該隔三茬五,就上門請安,以示孝心。”
“四房一家人,才剛剛回京,對京城裡各家的情況並不那麽熟悉。如今,還沒重新站穩腳跟,就又搬離安國公府,只怕會有那些慣於‘踩低捧高’之輩明裡暗裡挑釁找茬。這種情況下,若夫人和小姐能伸手拉一把,對四房來說,不吝於‘雪中送炭’。”
“八小姐身體特殊,過往那些年,從未在正式宴會裡露過面。想要在短時間裡打入盛京世家勳貴圈子,更需要小姐的幫助。”
……
越聽,傅芷卉的眼眸越發明亮,到最後,竟已亮得足以和天空中高掛的太陽妣美。
“這些天來,我和八妹都忙碌不已,除了每天在榮壽院遇見時,能說上幾句話,竟沒能找到私下裡獨處的機會,說些女兒家的私密話。”
“這,倒是我這個做長姐的不對了。”
“八妹才回京,本應該幫著她溶入京城,偏卻忙於自己的事情……”說到這兒時,傅芷卉特意長歎了口氣,“也是我如今這情況……”
“大小姐,這不能怨你!”周嬤嬤搖了搖頭,道:“原本,應該是八小姐前來拜會你,偏……”
“倒底是在漠北長大的……”
話,點到為止。
可,周嬤嬤的話外之意,傅芷卉又何嘗不明白?
甚至,可以這樣說,周嬤嬤的這番話,正是她這個身為“安國公府嫡長女”不方便說出來的!
蘭園
王氏一臉愁苦地問道:“老爺,我們真得要搬出去嗎?”
“不然,還能怎辦?!”傅三爺也很是氣惱,更恨不能時光倒流,那麽,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地阻止自家老娘的“分家”念頭。
再不濟,也要和自家大哥打好關系。哪怕,私下裡很是瞧不起太過“愚蠢”,被一介婦人玩弄於鼓掌裡的大哥,也沒甚麽關系。
總之,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利用安國公府的“招牌”,為自己謀福利!
“這件事,真得沒有轉圜的余地嗎?”王氏一臉期盼和希翼地看著傅三爺,“再不然,等到文兒議親後,再分家,搬出去,也是好的。”
三房嫡長子傅弘文,今年18歲,雖離20歲相看的最佳年紀,還有兩年,但,事急從權嘛!
更何況,眼下,已是十一月中,嚴格說來,只剩下一年時間,就能為傅弘文相看。
那麽,提前透露消息出去,也是可以的。
“我已經看好了幾個姑娘,她們性情和善,才貌雙全……”王氏劈裡啪啦地說出了自己相中的幾個姑娘。
六部尚書家的嫡長女,閑散宗親家的嫡長女,知名書院院長家的嫡長女……
容貌才情這些,也就罷了。
關鍵,身份不一般,都是闔族花大力氣培養的“宗婦”之選!
“你可真看得起你家老爺我。”傅三爺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氏,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算是心大的了,可,如今瞧來,自家夫人才是真正心大的啊!
以這些姑娘的身份家世,高嫁,能輕輕松松嫁給皇子為正妻,門當戶對,也會挑選如安國公嫡長子這樣身份的人家聯姻。
“你何必這樣妄自菲薄。”王氏一臉不讚同地說道,“這偌大的京城,有幾人像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正三品的大員。”
“更何況,你還出生於勳貴之家,卻並沒有像其它人,借助父輩的能力謀個官身,而是憑借自己真才實學,一路從科舉中廝殺出來的。”
“要我說,安國公府的未來發展,根本就離不了你!”
這,也正是王氏膽敢與長房叫板的緣由!
那怕,長房早已襲爵,但,那種沒有實權的虛名,除了聽起來好聽,還真沒多大用處。
尤其,長房嫡長女傅芷卉退婚一事,而整出來的么娥子,更是讓王氏心裡對長房的最後一絲敬畏也都抹殺了。
雖然知道王氏的話有吹捧諂媚之嫌,但,傅三爺心裡卻很受用:“這些話,在自家說說,也就罷了,可萬萬不能傳揚開去。”
否則,就已不是得罪人,而是結成生死大仇!
“你當我傻呢?!”王氏斜睨了傅三爺一眼,又道:“往後,我們還需要繼續和四房交好嗎?”
“當然!”傅三爺想也不想地說道,“長房那一家子,就繼續維持不遠不近的關系。”
“畢竟,如今,分家了。”
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聽在王氏耳裡,卻品味出許多意思來。
梅園
一室靜謐中,突如其來的一道特別尖銳刺耳的聲音,猶如劃破漆黑夜空的閃電,炫得讓人心驚膽戰。
“你看清楚了?”
“是。”回話的婆子,身體已軟趴在地上,略厚實的棉襖,也擋不住那順著地板滲入身體的絲絲寒意。
“好,很好!”安國公夫人冷笑連連,保養的極好的面容上,一片猙獰。
兩百輛馬車!
這是個什麽概念?
她原本以為,四房一家子三百多輛馬車的財物已經夠多了。萬萬沒料到,平日裡從不被她放在眼裡的兩老,竟然也擁有這麽多值錢的物什!
整個長房所有公庫和私庫的財物加起來,也堪堪只能裝滿兩百多輛馬車!
一想到,這麽多東西,今日之後,就會被四房憑空得了去,就讓安國公夫人覺得自己心如刀割!
都是嫡親的兒子,憑什麽這般偏心?
尤其,還是偏心傅佩瑤這個早晚都會嫁出去的姑娘!
這不是拿自家財產豢養別的人家,順帶,還將那一家子都養活,還能是什麽?
再愚蠢的人,也不會做出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
越想,越發憤怒的安國公夫人,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不行,我要找老爺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