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聽你的!”
佟涵夢挽著淮南王妃的胳膊,以行動表示自己對淮南王妃的支持,目光看向依在淮南王爺懷裡,面容慘白,身體顫抖,仿若下一刻就會暈厥過去的李側妃,冷笑一聲。
“李側妃,父親為了調養你的身體,不僅重金聘請一位醫術特別高明的大夫住在府裡,一日三次地給你請脈,甚至,隔三茬五,還會想法子請來太醫院醫術最為精湛的院判與你診治。”
“可以說,如今,這偌大的王府裡,只怕,誰的身體都沒你好。”
“你再做出這幅柔弱得風一吹就能吹跑,被人指責幾句,就會氣極攻心地暈過去的模樣,也就只能騙騙待你真心實意的父親了,卻是根本就沒辦法瞞過其它人。”
“只是,我很納悶,你待父親,確實是一片真心嗎?”
“雖然,我還很年輕,不明白這世間那‘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熾熱愛情是什麽?但,我卻知道,如果真心疼愛憐惜一個人,是不願意讓對方為自己著急擔憂,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方為自己惹上滔天大禍!”
“世人誰不知,長公主與傅四爺夫妻恩愛幾十年,真正地演繹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傳奇,沒有任何人能插足,離間他們的夫妻感情。是故,兩人皆不喜那些嘴裡說著‘真愛’,上趕著與人做妾,實則卻為了插足旁人婚姻的女人!”
“而,李側妃,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麽,誰給你的底氣,讓你覺得,你一個王府上不了台面的侍妾,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長公主交好?並令長公主稱讚王府裡的姐妹?而不是狠狠地得罪了長公主的同時,也令父親在太上皇和皇帝心裡的印象跌到谷底?更令這偌大的王府淪為盛京眾人茶余飯後的笑談?!”
好一番夾槍帶棒的話!
真真是極盡犀利,奚落人之能!
李側妃雙頰漲得通紅,水汪汪的杏眼,也仿若被激怒似的,竟突兀地浮現兩團火苗,配著她那身素雅淺淡的裝扮,倒是有一種詭異地“反差萌”,瞬間,就炫暈了見慣了李側妃“弱不禁風,惹人憐惜”姿態的淮南王爺。
於是,一眾人就眼睜睜看著淮南王爺臉上的森冷憤怒盡消,取而代之的則是看向李側妃時那不加掩飾的疼惜憐愛。
活脫脫地演繹出“美人鄉,英雄塚”的劇目!
“六姑娘,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明白?”
“只是,咱們本就與安國公府沾親,偏生,不知王妃心裡是怎麽想的,竟數十年如一日地疏遠安國公府,更明裡暗裡地給長公主下絆子。”
“雖然,這些舉動很是隱諱,並不為世人所知,但,長公主是什麽人?那可是受著皇家精英教育長大的!”
“她雖不喜內宅的陰私算計,卻並不代表她就察覺不到這些!若不是礙於老安國公的臉面和情份,只怕,長公主早就與王妃撕虜開來,而,咱們王府也徹底淪為了京裡眾人誰都可以踩上一腳,以討好於長公主的墊腳石!”
“這世間,本就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更何況,彼此之間本就是姻親,不求互幫互助,但,也不能下狠手地算計坑害對方。否則,誰敢肯定,真將對方逼急了,不會來個‘斬草除根’方式的‘大義滅親’?
“到那時,也許,你與王妃還能因著身份的緣故,只是被長公主‘小懲大戒’一番。可,咱們府裡其它人呢?誰敢肯定,就不會成為長公主發泄滿腹怒火的炮灰?”
“倘若,咱們都因此而送了命,你與王妃母女倆,就能安穩地活下來,
你們就不覺得良心不安?每晚不做噩夢?”……
“這,就是你瞞著我與王爺,數十年如一日地與安國公府送禮的緣由?!”淮南王妃滿臉不加掩飾地嘲諷和譏誚,“你是有多麽地想取代我,成為淮南王府的女主人?堂堂正正地,享受一眾人跪拜的淮南王妃?”
“可惜,即便你平日裡親親密密地喚我一聲‘姐姐’,卻也不能抹掉你身上那卑鄙低劣的血脈!我可只有一個嫡親的妹妹,如今,她是山東的巡撫夫人,而,我的爹娘相親相愛一輩子,連個沒有名份的通房丫環都沒收用,更不用說那在府裡能佔據一定位置的姨娘侍妾了。”
“所以,誰給你的臉面,竟覺得自己是安國公府的姑娘?將安國公府當成正兒八經的娘家在走動?”
“也就我們安國公府心善, 沒有將你的行為大肆與人宣揚,否則,只怕,你這所謂的皇帝賜封的誥命夫人,和淮南王府側妃的位子都將不保!”
“就連王爺,也會被禦史彈劾一個治家不嚴!那所謂的王位,也難保!”
“畢竟,這世間,可就沒有哪家府裡的侍妾姨娘,仗著夫君的寵愛,就使出幾十年的‘瞞天過海’之計,堂而皇之地與主母的娘家聯絡、送禮、走動!”
“嗤!”
說到這兒時,淮南王妃突然嗤笑一聲,仿若看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般,看著依然不拿這件事情當回事的王爺和李側妃,道:“我跟你們說這麽多做什麽?”
“來人,備車,我要回娘家!”
“王妃,你又要做什麽?!”淮南王爺一臉不悅地瞪視著王妃,“不過是一件小事,何必鬧將開來?真以為,撕破臉皮,你就能討到好?!”
要知道,這些年來,王府的管家權,都在淮南王妃手裡!
那麽,誰敢肯定,這所謂的“李側妃打著淮南王妃的旗號,與安國公府走動”的事情,就不是淮南王妃為了修補與安國公府的裂縫,並令安國公府眾人悉心照顧自己兒女而特意編造出來的?
“小事?呵!”
淮南王妃冷笑連連,一顆心卻疼痛不已。
雖然,早已對王爺的絕情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更已收回了曾經的“癡纏迷戀”,但,倒底是真心愛慕過幾十年的男人,那付出去的情感,又豈是所謂的“理智”就能阻斷割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