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暫時地退讓。”
傅四爺知曉長公主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些個道理,只是一時半刻的心裡很不得勁,遂繼續溫柔地勸說寬慰道:“等尋到主謀了,就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些事情。”
頓了頓,傅四爺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
“更何況,你該知道,這世間最痛苦的死法,並非軟刀子割肉,而是煞費苦心地攀爬到高處,卻突然跌落懸崖,摔個粉身碎骨的同時,更兼聲名掃地!可謂是死了,也隻讓人唾泣鄙夷,而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
“你這人……”
長公主搖了搖頭,不知該為那些將主意打到自家身上的蠢貨們掬一捧同情的淚水,還是該感慨與自己相伴幾十年的傅四爺越來越腹黑了。
不過,相比起那些讓人放不下心,生怕在自己眼皮子下就被人害了的“傻白甜”,她還是寧願傅四爺整個人剖開來,連腸子都是黑的,就更不用說身體其它地方了。
只要不算計自家人,就行。
旁的,誰理會那麽多呢?!
“以後,多多教導教導那五個蠢萌的小崽子。”
“不求能達到你的八九成功力,但,必需要有五成以上!”
剩下的五成,那並非一段時間的教導就能學會的,而是需要在生活實踐中,才能慢慢磨礪出來的!
“當然!”傅四爺應得很是乾脆利落,“教導他們,原本就是我的職責。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悄悄地觀察著,並已針對他們每個人的特性,列出了進一步的詳細培訓計劃表。”
“從明天開始,我就會將他們帶在身旁開始教導。”
長公主點點頭,一個家族的傳承,需要無數的優秀子弟。而,這樣優秀的人才,並非她這個做母親的就能手把手教導出來的。
更何況,和其它世家主母所不同的是,她待字閨中時,學的是帝王心術!
既然,當初已選擇放棄角逐皇位,那麽,如今,這所謂的兒女教育,就絕不能經過她之手!
“關於瑤兒,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什麽打算?!”傅四爺一臉茫然地看著長公主,很快,就不知又“腦補”了什麽,惡狠狠地磨著牙,道:“她又闖了什麽大禍,需要我去給她擦屁股?!”
“瞎說什麽呢?!”
長公主白了傅四爺一眼,對傅四爺這等每每提到傅佩瑤時都一幅“咬牙切齒”的惱恨憤怒,卻偏又拿有太上皇、皇帝、老國公和老夫人這四位撐腰的傅佩瑤沒辦法,只能繼續憋著股悶氣的姿態,還真不知該如何評價了。
既然知道惹不起,為何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捋虎須呢?
這不是閑得發慌,還能是什麽?!
“我就不明白了,瑤兒那麽乖巧可愛、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為何到了你嘴裡就變成了任性妄為、囂張跋扈、刁鑽刻薄?”
“她慣於‘偽裝’。”傅四爺抹了一把臉,難不成讓他告訴長公主,傅佩瑤每天不“懟”他一回,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然而,最悲慘的並非如此,而是他竟然也習慣了不說,竟還有些“樂在其中”的詭異感覺!
他絕對不是什麽“受虐狂”!
而是純粹的“寵女”之心作崇!
對的,一定如此!
……
長公主也懶得再繼續和傅四爺爭辯了,一臉“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但,事實真相如何,那卻是‘人盡皆知’,並不因你的任何詆毀貶低而有所變化”的模樣。
“瑤兒已經十一歲了。”
慢吞吞地說出這句話後,不待傅四爺反應過來,
長公主又道:“對她的婚事,你有什麽想法?”“嘎——”傅四爺下意識地張大了嘴,瞪圓了眼,一幅“鬥雞”的模樣,那素來精明強悍的大腦,此刻也化為一團漿糊。
婚事?
婚事!
“一晃,瑤兒竟然十一歲了……”
傅四爺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裡卻慶幸不已:幸而,關鍵時刻,他的大腦再次恢復到往日裡的清明,生生將“我們也老了”這幾個字吞下肚去。不然,此刻,等待著他的會是何等淒慘又可憐的下場,還真不好說。
女人,不論地位是否尊貴,都很不喜歡聽到“老”這個字。
“十一歲,也還小,不必著急。”
別瞧傅四爺一幅不以為然的模樣,實則,心裡懊惱煩悶得那叫一個抓心撓肝。
——嬌養了十多年的閨女,才剛剛回魂不久,還沒有真正體會一把兒女繞膝的樂趣,更沒得到“貼心小棉襖”的待遇,就得籌謀著將其嫁出去?
開什麽玩笑!
“二姐家的姑娘,比瑤兒還小一個月。”
長公主白了傅四爺一眼, 也難免有些啼笑皆非。
往常見傅四爺和傅佩瑤相處時,那幅幾乎達到“見面就互懟”,彼此都恨不得衝對方拳打腳踢,視對方為自己“生死大仇”的凶殘狠戾模樣,屢屢讓人懷疑那所謂的“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句話是否精確?
如今嘛,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確實有它存在的必要。
畢竟,這世間,雖有相親相愛的父女,卻也有冷漠疏離的父女,更有那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的父女。
多一個傅四爺和傅佩瑤這種“隻許自己欺負對方”模式的父女,也是很正常的。
並不知道短短時間裡,長公主就腦補了許多的傅四爺嗤笑一聲,眼含不屑:“二姐那是糊塗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家裡多隻貓狗都會被人注意到,吾家有女初長成時,又何需上趕著宣諸於世?”
“也不怕落得一個恨嫁的名聲!”
這話,就未免有些太毒了,隻令長公主也不由得瞪了眼傅四爺,冷哼一聲:“你們這些男人,懂什麽?”
“這世上,太多慣於掩飾自己狼心狗肺的東西,若不早早就明察暗訪,等到自家姑娘年紀大了,再急急遣人探查,指不定就落入有心人的算計裡,覺得挑到了一個當世奇才,十裡紅妝,匆匆忙忙地將自家姑娘嫁了過去。”
“然後呢?沒幾年,就接到自家女婿性好漁色,好吃懶做,自持清高卻無甚才華,根本就不能擔當起一家之主的職責等等消息也就罷了,最怕的就是自家姑娘在眼皮子下被人算計磋磨死,那才是真正‘親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