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艾弗森將軍的這一番話,羅輯和亨利·博爾皆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期間,還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眼神中的意思,彼此心裡自然是懂得很。
如今羅輯治下的星域,實際上只有一半是歸他管的,另一半則是歸屬於翼人管理, 而那個翼人就是亨利·博爾。
每一座城市,翼人和人類大致上都是各佔一半城區,因此羅輯這個星域執政官,實際上對這一整片星域,並沒有完全的掌控權。
同時,治理著人類城區的羅輯, 雖然擁有著自治權, 但是聖光教廷國上面,還是要向他們定期收稅的, 而收稅的比例是總稅收的三成。
稅收上來,交完三成之後,剩下的才是他們人類城區的發展經費。
在這個前提下,翼人的掌權者們,直接許諾給他十年的自主開拓權,簡單來講在十年之內,羅輯可以在那片還未建設的星域中隨意開拓並佔領領地,佔下來的全算他自己的。
雖說依舊要定期上交一成稅收,但在這些領土上,羅輯基本上是可以享受土皇帝的待遇了!甚至法律都能自己制定!
單從這一點來看,這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然而,這事情有那麽簡單嗎?
肯定沒有啊!
劃重點,那是在淪陷的領土上!
換句話說,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在翼人軍團打了勝仗,奪回淪陷領土,甚至徹底擊潰蟲族大軍之後。
當然,並不是說亨利·博爾覺得他們聖光教廷國的大軍打不了勝仗, 而是上面這做法,等同於是給了羅輯一張空頭支票,多少有那麽一點缺乏誠意。
同時,在掏空了羅輯經濟的情況下,給了這麽一個不能立馬變現,甚至還要投入財力物力的補償,從這一點來看,更是坑到家了。
按照亨利·博爾對上面那幾位的了解,基本是不太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這一波,擺明了就是那位‘首席執政官’的手筆了。
不但維護了上面的利益,同時還認準了羅輯沒辦法跟他們談條件這一點,簡直可以說是吃定他了。
站在對方的角度,你倒也不能說對方做錯了什麽,但這種做法,屬實是有點欺負人。
當然,針對這一點,亨利·博爾還是比較理解那位首席執政官的。
以往在宗教派系手握大權的情況下,軍方派系的日子, 過的不能說差吧, 但也一般。
基本上,內部軍費正常支出一扣,就沒幾個子兒了。
平日裡,你想要添個裝備,或者搞個軍事演習,那都得向上申請,上面還不一定批,畢竟宗教派系佔著六票。
這注定了軍方派系的成員,得在一定程度上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然而那幾個當將軍的,性格擺在那裡,注定就不是一群摳摳搜搜的主兒,時不時的額外支出,讓他們軍方派系日子過得更窮。
而當時的首席執政官,在軍方派系裡是統籌除軍事行動外的一切公務,軍費支出當然也歸他管。
在這個前提下,他要是不把錢袋子給勒緊了,摳摳搜搜的過日子,那他們各軍恐怕早就破產了。
如今在軍方派系上位之後,他也搖身一變,變成了首席執政官,日子肯定是沒那麽窮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那麽多年下來,這摳摳搜搜的性格,恐怕是改不了了。谷廨
能坐上首席執政官的位置,能力肯定是有的,經驗也是豐富老辣的,但這摳摳搜搜的性格屬實不太行。
你在原先那個位置上的時候,考慮到處境,摳門一點也不會有誰說什麽。
但現在你都坐到首席執政官的位置上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直接代表著他們聖光教廷國的臉面啊!
再這麽乾,可就太小家子氣了。
事實上,自從權力更替,新任首席執政官上位以來,對方的這個做派,已經引起了下面不少官員的議論和不滿了。
也不是說讓你大手大腳的肆意揮霍,但像這樣開空頭支票,甚至還有點訛人的做法,怎麽想也有點欠妥。
此時此刻,羅輯是肯定沒辦法說點什麽了,但亨利·博爾這一波卻是相當義氣的站了出來。
當然,他也不是全因為那點義氣。
更加主要的原因是在亨利·博爾看來,首席執政官再這麽搞下去,對他們聖光教廷國未來發展,恐怕不好。
懷著這樣的想法,亨利·博爾大膽提問……
“艾弗森將軍,在下想知道這件事情,是否呈報了三十六翼議會?”
亨利·博爾這話一問出口,坐在主位上的艾弗森將軍就已經清楚對方的想法了,隨後歎了口氣。
“恐怕沒有。”
三十六翼議會之中,雖然多了個一個湯普·貝斯特,但他們軍方派系佔著五票,本質上,還是他們軍方派系的一言堂。
而他們軍方派系的五位大人,基本上是不管政務的,一切政務,都是交給首席執政官全權處理,然後每周向他們匯報一遍。
但事實上,這個每周一次的匯報,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因為他們對這裡面的具體事宜根本就不清楚,說白了就是象征性的聽上一遍,至今為止,什麽意見都沒發表過。
而那些匯報的事宜,很多肯定是在匯報之前,就已經實施下去了,要不然一整個效率就太低了。
這一次的情況,基本也是如此,距離最近的一次定期匯報, 是在三天之後……
在了解了這一情況的同時,也已經理清楚了思緒的亨利·博爾,自然是將自己的想法,一口氣跟艾弗森將軍說了個清楚。
在這個過程中,艾弗森將軍在感到一陣‘果然如此’的同時,多少又帶著幾分無奈。
事實上,他也有這個感覺。
但這個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搞定的。
“希望將軍能將這些話,轉達給羅德林大人!”
聽到這話的艾弗森將軍,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亨利·博爾著實是丟給他了一個難題。
不過考慮到聖光教廷國的未來,他也的確感覺這事情是該說上一說了。
“好吧,亨利,你的話我會轉達的,但成與不成,我就不能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