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哭哭戚戚盡顯柔弱的江晚晚聽到玖玖說沒法幫，瞬間凶相畢露，“什麽叫做你沒法幫，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跟你父親，他可是你血脈相連的弟弟啊。”

　“撲哧~”

　玖玖直接被江晚晚的話給逗樂了。

　玖玖的腰都快要被笑彎了，好不容易坐起來，一邊用手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說，“你對著我說這話，你自己心虛不虛啊?”

　被玖玖看著，江晚晚心虛的縮了縮脖子，但想著還被關在大理寺的兒子，挺直腰杆、理直氣壯的說，“我哪個字說錯了?難不成遠兒不是跟你血脈相連的弟弟?”

　“他是我血脈相連的弟弟、”玖玖一邊用帕子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一邊說，“可是，跟我有什麽關系?”

　玖玖笑的如同夏花般燦爛，“我跟他都是父親母親你們的孩子，但是待遇卻千差萬別，他被你們捧在手心千嬌萬寵的珍寶，我卻被你們棄之如履的糟糠，我在蕭家的日子過的比奴才還不如，若不是母親你將我嫁給聶略，我現在指不定在哪裡受苦呢，你們會來找我?”

　被玖玖說中心事，江晚晚一臉心虛，但想到兒子，卻只能咬牙說，“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你不能因為我們的錯誤就苛待你弟弟，而且，你弟弟說他是無辜的，你就不能求求情嗎?”

　“求情?”玖玖擺手，“我不過是一介婦孺，我怎麽求情?”

　“聶瑋在大理寺任職，只要你開口，他自會聽話。”江晚晚終於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你們還有臉說聶瑋。”玖玖被江晚晚的無恥給逗笑了，“我回門當日你們一點不知，我生孩子當日你們一點不知，聶瑋周歲那日你們一點也不知道，若不是聶瑋高中狀元，父親在朝堂上看到聶瑋，只怕都不知道這個外孫到底長什麽模樣吧。”

　玖玖一臉嘲諷的看著蕭縝，“說來也是有趣，父親對弟弟千嬌萬寵，弟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一個三字經卻背的磕磕巴巴，父親精心教導十幾年，結果卻連個秀才都沒有考上，反倒是你不喜歡的女兒生的孩子，三歲便可將三字經，弟子規，詩經倒背如流，等到六歲時更是作出讓京城紙貴的賦，引得當朝太傅青睞，收為關門弟子，十六歲被皇上欽點為狀元郎，聶瑋遊街當日，父親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自己喜歡的兒子連個秀才都沒能考上，倒是自己不喜歡的女兒的孩子，反而成了狀元郎。

　對於蕭縝這種讀書人來說，你家財萬貫他一點都不在在意，但若是你在他擅長的領域碾壓了他，他定會痛苦萬分。

　蕭縝垂眸沒有回答玖玖，但熟悉蕭縝的江晚晚卻知道，蕭縝後悔了。

　蕭縝眉梢同她說，若是當初沒有把事情做的那麽絕對，聶瑋便是自己親親的外孫。

　如今兒子不像是兒子，狀元郎外孫跟他離了心。

　“母親寵愛弟弟勝過生命，結果卻養成了一個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去青樓楚館跟人爭奪花魁的廢物，母親心裡就沒有一點兒懊悔?”

　玖玖說完，輕笑一聲，“我倒是忘記了，母親的心腸一向很硬，自然是不會後悔的，畢竟，不管蕭遠如何荒唐，他都是你最喜歡的兒子，我說的對嗎?”

　蕭縝被玖玖戳中痛腳，直接說，“想幫就幫，不想幫就不幫，何必如此奚落人。”

　“我不想幫。”玖玖單手拖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蕭縝跟江晚晚，慢條斯理的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想幫你們了?再說，蕭遠將人當街打死，這事看到的人不下十個，人證物證俱在，你們想著蕭遠，但我還想著聶瑋呢?

　幫一個殺人凶手脫罪，聶瑋的前途還要不要了?”

　“你們想要救你們的兒子，但我也心疼我的孩子。”玖玖看著因為自己的話面若菜色的江晚晚，輕聲道，“現在你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慣子如殺子了吧。”

　玖玖最後一句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江晚晚整個人都崩潰了。

　江晚晚抱住蕭縝的胳膊，不斷搖頭，“夫君，我沒有，我不是，遠兒不是我害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因為太喜歡他了，我若是早知道這樣不好，我一定不會……”

　本來就老了十多歲的蕭縝因為玖玖的話，再次蒼老、

　蕭縝深深的看了眼玖玖，扶著江晚晚離開。

　蕭縝江晚晚離開後，早就回家一直躲著的聶瑋這才出現到玖玖面前。

　聶瑋隨手撚起一個蘋果一邊咬著一邊說，“娘，我剛才真怕你開口說幫她們。”

　玖玖睨著聶瑋，“在你眼裡，我是那種不分是非幫親不幫理的人?”

　聶瑋訕訕一笑，“娘你自然不是，只是，我這不是擔心嘛。”

　“有這時間擔心我，還不如想著這件案子要怎麽判吧。”

　雖然玖玖說蕭遠殺人證據確鑿，但在玖玖看來，這件案子還有一些疑點，比如，蕭遠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紈絝，拿著一根小棒子輕輕一敲，對方便直接倒地不起一命嗚呼，著實詭異。

　聶瑋跟玖玖想到一處，便說，“雖說人證物證俱在， 但我已經讓醫師看過蕭遠，蕭遠長期流連青樓楚館。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力氣連小兒都不如，哪裡能打死一名成年男子，依我看，此案疑點重重，需從長計議。”

　“我覺得你與其繼續盯著蕭遠，還不如查查死者最近是否跟誰發生過口角，順便讓仵作驗一下死者是否中毒。”

　玖玖的話瞬間打開了聶瑋的新思路，聶瑋越想眼睛越亮，抱著玖玖親了一口，大喊一句‘娘，你真是我的親娘。’後，大步離開，看模樣，只怕是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了。

　看著聶瑋的背影，玖玖輕笑一聲後，起身回屋休息。

　蕭縝在玖玖這裡請求不成，轉身就去求皇上。

　恰好聶瑋前來匯報自己發現疑點，請求延緩期限，擇日再審。

　兩者再次重逢，聶瑋對蕭縝沒有一絲一毫的親情，看到後就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一般點了點頭，轉身繼續與皇上說自己發現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