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都督，鹿邑縣令魏松已經不見蹤影，根據屬下探查得知，幾天前曾有一隊人馬自稱是大唐公主駕到，抓了鹿邑縣令並且帶走了，去向不明。”

聽到手下的回報，張亮心中已經涼了八成，完了，事發了！

好高明的皇帝陛下，本以為自己經營洛陽二十年差不多可以隻手遮天了，沒想到，你不動聲色派出一個女兒就將我的底抄掉了。

張亮心中百轉千回，思慮半晌之後，一咬牙做了一個不可挽回的決定。

“來人，擊鼓聚將！”

沒錯，按照如今的罪責定下來，張亮是死路一條，大唐律修改之後，更加嚴苛，張亮貪汙力度太大，不單單他要被殺，全家也要跟著流放處理，所以張亮決定鋌而走險，舉兵謀反保命，說不定還可以偏安一隅苟且一世。

大唐皇帝李二在拿到了張亮的充分罪證之後，也是沉思良久才點將李績，做了兩手準備，一則是晉王代表大唐前去拿人，如果張亮認罪伏法，那麽還可以念及舊情寬大處理不涉及家人。

可是這樣的後果李二心中是不相信的，多年相處，對於這位手下老人他是了解的，張亮不是個容易低頭之人，所以第二手準備就是，李績親領四萬大軍，先禮後兵，如果張亮拒不伏法，發兵攻打也要拿下他。

兩天之後，洛陽城頭下方，李績跟晉王李建成城頭之下見到了一身戎裝的張亮。

“晉王殿下，茂公，久違了，如此陣仗，真的不留一絲情面?”張亮一人出城相見，談笑晏晏倒是足見大將風度。

李建成一言不發，自己跟張亮沒有什麽交情，他一直是老二的人，如今作奸犯科還敢聚兵對抗朝廷，顯然是死罪。

倒是李績長歎一聲，“老張，你這是何苦呢?聽某家一句勸，撤去城中將士，跟某家回去向陛下請罪，我們幾十年的戰場兄弟情義，陛下會網開一面的。”

“哈哈哈哈，網開一面?如果他真的會網開一面，今日就不會是你茂公帶著四萬大軍圍住我這洛陽城了。

既然事情鬧得如此陣仗，想必陛下已經有了我十足的證據，按照大唐律，陛下還能免了我的死罪不成?”

張亮一陣狂笑，顯然是不打算服軟了。

李建成冷哼一聲，“你張亮一人橫霸洛陽二十年，經營山匪勾連縣府，整個河南道和東都幾乎成了你一人的小朝廷，禍害鄉裡掣肘朝廷，如此大奸大惡，今日還敢聚兵謀反，還想活命不成?此等罪責，殺你十次都不夠。”

張亮被大罵一頓，卻也不惱，反而戲謔的看著李建成，輕笑了一聲，“晉王殿下，前太子殿下，你說的都對，我張亮的確該死。

呵呵沒想到今日連你也來了，你知道當年為何大家都擁戴秦王卻不擁戴你這個太子嗎?從今日之言，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那就是你太過絕情了，我張亮縱然作惡多端卻也在當年亂世之中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的，你一句話卻說殺就殺了，絲毫不念舊情，這就是你。

我猜想，如果是當今陛下的話，會讓茂公先禮後兵，勸我回去認罪伏法，殺我一人而放過家人吧。

茂公，不知道我猜的可準?”

李績歎氣點頭，看來自己這位老朋友什麽都明白。

“看到了吧，這才是真正的仁義，讓你做了皇帝我們大家早晚不得好死，所以才有了當年的玄武門。”

被提起醜事，李建成卻絲毫不覺不快，反而早就看開了，“不當皇帝我李建成依然是大唐棟梁，能為國家和百姓鏟除毒瘤，縱然被天下奸佞痛恨入骨又何妨?”

張亮也沒有繼續挖苦，

反而有些欽佩道:“好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唐李建成，誰也沒想到當初年僅十四歲的侯爺竟然下的如此一盤好棋，你們兄弟一文一武一張一弛穩穩製衡整個朝廷，果真是高明啊，我張亮佩服。雖然陛下對我張亮也算仁義，可螻蟻尚且偷生，我張亮也不想就這麽白白赴死，茂公，實話告訴你，想拿下我張亮，你這四萬人還不夠看。

當年王世充能夠帶領幾萬殘兵擋住秦王二十萬大軍於洛陽城外一年有余，最終秦王不還是拋下了近十萬屍首?

張亮不才，要以此殘軀跟朝廷談談條件了，陛下仁義我張亮也不能不識好歹，只要你們放過我一家去海外隱居，洛陽城我拱手相讓，絕不反抗。”

這……李績沉吟了，張亮說的倒是有理，作為大唐兵部尚書，他也不想國內鏊兵，平白死傷的是大唐百姓。

“一隻蛀蟲大纛，飲盡了大唐百姓之血還想逃之夭夭?你張亮還真的敢想?”李建成大罵道。

“大纛?我張亮征戰沙場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在做什麽?陛下上位，所有人全都戰功赫赫榮耀嫌貴，為何把我扔在後方二十年不聞不問?不讓我征戰沙場揚名萬世，還不許我富貴今生嗎?難道我張亮就該做一隻你李家看後門的狗嗎?”張亮同樣紅了臉大聲嘶吼道，這一刻，仿佛一切的委屈和怒火全都在聲音裡了。

這句話，聽在李績耳邊卻完全能夠領會的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多少戰場名將陸續被派往後方鎮守，失去了征戰沙場繼續晉升的機會，張亮曾經是水軍都督，現在海軍如日中天，海軍大總管卻是侯君集，海軍跟張亮一點邊都沾不上，任誰都覺得委屈。

“老張，你我都快老了，聲名積攢一輩子不容易，莫要老了老了晚節不保，如今的大唐軍隊不比我們當年了，今日我還帶來了兩萬大唐先鋒軍，你要想好。”李績再次開口勸道。

張亮卻絲毫不領情，反而更加不屑道:“先鋒軍?這個號稱大唐不敗神話的新軍?其中十名大將全都是侯爺的親傳弟子，呵呵，名頭倒是不小。

可是依舊不夠看，能夠坐鎮東都洛陽二十年，我張亮自然不是好惹的，我有義子五百，個個都是萬人敵，又豈會懼怕區區先鋒軍?

如果是他們的師父親來那還罷了，放眼整個大唐，能讓我張亮彎一下腰皺一下眉頭的，只有侯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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