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見李明(下)

李明目光就是一縮，他覺得自己偽裝得已經很仔細了，沒想到還是讓李建成看出端倪。

自己這段時間躲避宇文府的人，已經躲出了經驗，之前也裝過乞丐，那次被宇文府上的人面對面地盤查，都沒有露餡。

於是，李明下意識地追問了句:“我的腳指甲很髒，有特意在灰堆裡光腳踩了好久。”

李建成笑了笑道:“甲縫裡是挺黑的，不過指甲一看就是修剪過的，想來你的腳趾甲往內長，不修剪走腳會非常的疼吧……”

李明詫異地脫口而出道:“郎君，您怎麽知道，難到你打聽過……，是了，應該是這樣，他們有人知道的。”

李建成搖了搖頭，把手放在一邊，解釋道:“你看看自己手上的指甲，便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了。”

李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長出來的白色佔了甲面的六分之一……，然後他悟了:

“是啊，為了逃亡，留了手指甲，可是腳趾甲為什麽修剪得那麽乾淨呢……，修剪指甲便要泡腳，洗個腳把指甲剪了，是為了自己走路不疼……可為什麽又自作聰明地把腳弄髒。”

李喜喃喃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眼睛卻看著李建成，求驗證。

李建成點了點頭道:“不錯，外加一條，我的眼神特別的好，看清了你腳趾上的情況。”

說完，李建成便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明，而且“眼神”兩字加重了語氣。

李明頓時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自己之前口口聲聲說“等母親送走了之後，便來請罪。”可自己的行為，與請罪一點邊都不搭。

他看著李建成那清明的目光，覺得自己兜兜轉轉的算計，是那般的可笑，想來人家已經看穿了吧！

於是，李明聲音艱澀地道:“朗君，您都知道了?！”

李建成淡淡地道:“什麽我知道了?你想說，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回來請罪?還是說，我知道你手中有可以與我交互的條件?”

李明原本還報有一線希望，當聽到李建成的話後，覺得自己就是之前演，那個跳不過如來手掌心的孫猴子。

他抬頭看著李建成，目光明滅，似在心裡做著什麽決定。

李建成淡笑著道:“你可以不說，求人都沒有求人的態度。”雖說李建成放了李明，但當初下手的可是他，李建成心裡沒有情緒，怎麽可能！！！

不過，李建成在知道李明出現之後，心裡有了幾總猜測，同時還想聽聽對方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麽過的，想來宇文家不會輕易的放人。

李建成表示，聽聽李明的悲慘史，讓自己心情好一些，不為過。

說實在的，李建成是真沒有想到，李明還有膽子回頭來找自己，難到對方覺得自己是菩薩心腸，還是覺得自己是湯姆蘇的爛好人?！

李明感覺到李建成目光深處的冰冷，他一咬牙後道:

“郎君，我真的是來贖罪的，我母親已經過世了，這條命以後就是您的了，要殺要刮……都由他說得算。”

李建成挑了挑眉，然後道:

“既然決定要死了，為什麽還要繞這麽大的一個圈子?直接找上門去不就行了?”別以為我沒從你的眼睛裡看到對生的渴望，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現在宇文家的追殺你，而不巧的是，我與宇文家的人有過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是嗎?！

可是，你別忘了，宇文承趾是遞刀的那個，你是下手的那個！

李明看到李建成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其中的危險濃得讓人心肝具寒。

他苦笑了一下，

覺得自己這招棋走錯了，今天真的就要沒命了，想一想，自己做下的事情，人家要想自己的命，實在正常。當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時候，李明反而坦然了，畢竟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過著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的日子，沒睡過一晚安穩覺……

這種痛苦，可能真的只有一死，才能解脫。

李明突然覺得自己回來找李建成，也有一絲求死意，如果能被唐國公府的庇佑自然是好，如果不能的話，一死得解脫。

有了這樣的想法，李明說話便坦然了起來，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郎君，誰人不想好好地活著，我想辦法活下去不為過吧?！”

李建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李明，聽他繼續往下說。

李明目光迷離地道:

“我其實一直都沒有走遠， 有一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最最全，所以我去了大興，改扮之後，時不時地就去宇文府那裡看一看，在母親死了之後，我便跟上了楊廣才。

當初就是從他手裡拿到的錢，沒想到讓我發現，他竟然在武功這裡找了個獵戶。

這獵戶經常給你們府上送野味，還時不時地與門子聊天……，您說，我要想活下去的話，怎麽敢找上李府去。”

李建成聽完李明的話，心中一驚，沒想到自以為安全的李府，還是讓人找到了空子;但他的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打算用這個來交換你的命?！”

李明搖了搖頭道:“這種消息還不夠，不過我可以去殺了楊文才，或是宇文府上的人，只要郎君支持我，如果我成功了的話，又沒有留下紕漏，請郎君幫我改名換姓，成為郎君手是裡的刀。”

李明做了這麽久的豪門小廝，自然知道每家貴胄手裡都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力量，只不過或多或少。

李建成沒有馬上回答李明的話，而是一手懷胸，一手搭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

李明覺得李建成每一下敲擊，都敲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顫抖。

好一會兒，李建成才道:“你的想法不錯，可是我不相信你，怎麽辦?！”

李明聽著李建成的話，覺得有希望活下去，眼裡閃過光亮:“殺了楊文才還不行嗎?！”

李建成呵呵一笑道:“你覺得那是你的投名狀，可是同樣也是我的把柄，而且我沒想著殺楊文才啊。不想與宇文府結死仇，你說我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