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外圓內方

母子三人魚貫而入。

進來時，獨孤祖母早就已經在外間坐著，看樣子已經接到信兒，知道竇惠正往這邊來了

獨孤祖母見竇惠進來後，上下打量著竇惠幾眼，看到豐腴了幾分，心知對方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不錯。

要不是李建成這段時間孝順地承歡膝下，獨孤祖母估計也要吃醋。

獨孤祖母招了招手，示意母子三人坐到她身邊去，然後問道:“叔德可清減了?”

兒行千裡母擔憂，母行千裡兒不愁。

獨孤祖母一開口問的便是李淵如何了。

竇惠忙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邊遞給獨孤祖母，邊含笑道:“叔德說了，轉過年來向陛下求個恩點，畢竟好久未歸家了，想回來看看您。”

一聽這話，獨孤祖母臉上忍不住泛起了笑意，連連點頭道:“還知道回來就好。”邊說邊打開信。

依然與往常家書一樣的開頭。

母親:

一切安好?！兒諸事順利，請勿掛記;年後定會歸家，您老務必注意身體。

您讓夫人陪我共度小年，有親人在旁我十分欣喜，可惜娘您不在身邊，多有遺憾。

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好，詳情便不在信中多言，請夫人代我與您細說。

大郎現在越發地出息，皆是娘您教導有方。

兒書於臘月廿三日夜

這最後一句，明晃晃地給獨孤祖母戴了一頂高帽。

獨孤祖母原本對於竇惠這麽晚回來，心裡是有微詞的。

不過現在信中李淵點明了，這個小年過得不錯，她把這件事情放過了。

尤其最後那句奉承的話，讓獨孤祖母心愉地點了點頭。

因為李秀寧在，獨孤祖母便只是含糊地對竇惠說了句:

“事情都辦好了吧，這一路車馬勞頓，你先去梳洗小憩一下，別的事情回頭再說。”

說完，獨孤祖母失笑地看著李秀寧，搖了搖頭，隻說了句:“行了，去吧。”

讓獨孤祖母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李秀寧並不覺得尷尬:“就知道祖母您最好，還不是這家裡的事情弄得人頭疼。”說著，她去扶竇惠起來道:“娘，我們走吧。”

母子三人來去匆匆，只在獨孤祖母這裡打了個晃，便離開了。

不過，竇惠一出了獨孤祖母的壽年堂，便對李秀寧道:“你那點小心事讓你祖母看出來了吧，好在你祖母今天心情不錯，不然準得說你。”

“不就是想與您說說人情往來的事情嘛，之前您走的時候說有事讓我找祖母，可是祖母卻說讓我看往年的禮單自己拿主意，娘，您也知道我不喜歡這些。”李秀寧顰眉道。

李建成默默地望了一下天，那厚厚的一打兒禮單他也看過了，這七大姑八大姨是真多啊，而且送禮的講究又多。

原本李建成想幫一幫李秀寧的，後來想一想，還是算了吧，別沒事給自己找事了，有那個時間，不如多防製出來幾本對自己將來有用的古籍。

而且這些事情，也不必要李建成來操持，他一個男子不能把手抻得太長了，要不然讓人覺得娘氣。

於是，他就含笑著道:“娘，看來三妹找您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竇惠點頭後，李建成帶著李喜轉身離開了，身後隱隱地傳來竇惠的說話聲:

“你祖母還知道我車夫勞頓讓我休息一下，你這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一下你娘我呢。”

“怎麽就不心疼了，等下我給娘你揉肩捶腿。而且我這也是為了家裡好，萬一把禮物送錯了，多不好……”

李建成聞言自顧自地挑了挑眉，也不知道自己那個便宜老爹在信裡寫了什麽，

讓祖母沒有責難母親遲歸。晚些時候，李建成陪獨孤祖母用過了晚飯後，竇惠帶著青芝過來了。

竇惠把去洛陽發生的事情詳細地給獨孤祖母說了一遍，李建成在邊上旁聽。

當他聽到是竇惠進宮送的爐子與蜂窩炭時，他調整了之前對李淵的評定。

剛才李建成看過李淵寫的信後，他覺得李淵是那種性子圓滑的人，現在看來不全面，應該說是外圓內方，有著自己的堅持與驕傲。

同時有審時度勢的眼光。

李建成表示，只是聽竇惠一說，便同意自己改武從文，必是有想法的。

不愧為李唐的開國之君，就說沒有史傳的那麽無能，那麽慫嘛！！！

獨孤祖母聽完竇惠的話後，嘴角帶笑地道:“也不知道將作監什麽時候能把爐子鑄出來，不知道陛下看到後，會不會喜歡。”

說著，她看向一邊的爐子，又道:“應該會喜歡的話， 這府裡的房間都裝上了，現在還沒一個說不好的呢。”

兩天前，李榮就拉著一批爐子送來了武功，與李榮一同前來的還鐵匠鋪子的掌櫃的——錢山。

錢山自然是來抱唐國公府這條大粗腿的。

雖說錢山打聽了一下，知道這個唐國公現在沒有權，可是人家在殿內少監這個位置上啊，那都是皇上信任的人，而且身後還有隴西李氏，更是皇上的表哥，

一點不參水的皇親國戚啊！！！

他想將來求個恩點，求個舉薦什麽的，只求子孫有朝一日可以可以脫離百工，哪怕當個沒有俸祿的從九品。

科舉製創於隋，形成於唐，發展完備於宋，強化於明。

所以，錢山所求的舉薦，在此時為鳥槍換炮的捷徑。

因為有所求，錢山這個小作坊主，在聽到李建成說給他千分之三的利潤時，他一點遲疑都沒有地答應了。

獨孤祖母當時知道後，覺得給得少了些，李建成搖了搖頭道:

“祖母這門生意他穩掙不賠，等真的運轉起來，您到時候可別說我大手大腳，銀子給多了。”

聽到李建成這麽說，獨孤祖母便不再談論此事。

隨後李建成便提出:“祖母您看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將來回利潤了，您能不能與娘說說，到時候別再卡著我的銀子了。”

畢竟沒有分家，這銀子掙回來，李建成不能獨享。

獨孤祖母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那你想要多少?！”

老祖母都打算把自己一輩子存下的體己銀子給李建成了，這點小要求，她願意滿足李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