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隨心而為?

李建成算了下路程，然後與竇惠約定了一下時間，說是二十日後，就可以在滎陽的大佛寺那裡見面。

竇惠擔心李建成連著趕路勞累，便道:

“不急，從咱們這到滎陽來回怎麽也得十日，我再去信確認時間，又得十日過去了。”

李建成笑著點頭，他前世的地理可不是白學的，心裡有一份地圖，知道竇惠說的這個速度是步行到滎陽，如果騎快馬的話，四天一個來回足夠了。

不過，這是竇惠的愛子之心，李建成憨笑接受了。

就在竇惠與李建成這對母子聊天的時候，滎陽那裡的一對母女也在聊天。

只見燈下，一位著素衫的少女，眉不掃自岱，唇不點自朱，雙目靈秀勝似秋波，膚比凝脂還勝三分。

原本應是妖嬈的傾城美人，卻因那一種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遺世氣質，給人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冰山姿態。

這個少女就是鄭南蓮。

她淡然地看著鄭夫人:“娘，我已經說過了，只要你覺得好就好。”

原來鄭辰傍晚之時，回到滎陽鄭府，把李建成的小相，還有鄭繼伯的書信交給了鄭夫人。

鄭繼伯的信裡，非常直白地寫著。

鄭南蓮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這麽耽誤下去，讓鄭夫人不要做那貫子如殺子之事。

唐國公這門親事已經很不錯了，難到你還想讓你女兒嫁給王爺不成?

陛下一共就三個兒子，元德太子(楊昭)已薨，齊王(楊暕)已經娶妻，你覺得大娘那性子，能入得了齊王府嗎?！

還不是你打小把孩子教壞了，可惜了那好顏色。

信裡沒有問家裡的情況如何，也沒有什麽暖心的關切之語。

說起來:

鄭夫人在生了鄭南蓮之後，傷了身子，要養幾年才能再次生育。

鄭繼伯便以著急有子的名義，開始納妾，結果一個個生出來的都是女兒。

鄭繼伯不但沒有罷手，反而變本加厲，不好收那麽多的妾室，就賣模樣出眾的丫鬟做通房。

等鄭夫人身子好了一些後，生下了鄭觀音，一看又是女兒，鄭繼伯從此就算進鄭夫人的房間，卻再也不碰她了。

真真是紅顏未老恩先斷……

現在的鄭夫人已經麻木了，對鄭繼伯早就不報什麽希望。

她隻圖兩個女兒，可以過得好，不要再像她一樣遇人不淑。

同時，她也暗暗慶幸，鄭南蓮現在的淡漠清冷的性子，讓她逃過了嫁入帝王家這一劫。

而鄭南蓮的性子，正是因為看到父母的關系，還有一個個出生後，不被看重的庶女后，變得越發的清冷。

生子生女在此時的人看來，本就是上天的安排，而鄭繼伯雖說最後終於生了個兒子，但身體卻不太好，現年才二歲，還不知道能不能成人。

這讓鄭南蓮認為，這一切並不是母親的錯，是父親命中子嗣坎坷，不然為什麽那麽多女人都生不出兒子。

因為，她是嫡長，又有母親的關照，生活比庶出的女兒要好上很多。

當鄭繼伯回來，連自己庶出女兒都認不出來的時候，鄭南蓮每每心升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每當看到母親除了抄寫經文，就是一個人發呆，她覺得是那麽的無力，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隻想讓母親過得好一些，在自己的婚事上，不讓母后被父親苛責。

而對婚姻，她真的沒有少女應該有的美好祈望。

母女倆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在愛著對方，再加上某些人的不懷好意，鄭南蓮孤傲清高的名聲就傳了出去。

而這一次。

鄭繼伯寫了這樣的信，鄭夫人見鄭南蓮依舊不為所動的樣子，終於火了，揚聲道:

“你到是說說你想找個什麽樣的?讓娘心裡也好有個數。”

鄭南蓮詫異地看向鄭夫人道:“娘，我說的都是實話，只要是您看好的，我就嫁。”

鄭夫人似有所悟，聲音發抖的道:“你不在乎自己嫁的人是誰?！”

鄭南蓮遲疑了一下後道:

“娘，父親尚且如此。且佛家有雲，人之所以不幸福是因為欲望無法得到滿足……所以，我不報奢望。”

鄭夫人聞言，覺得像有人卡住了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在自己的心口處捶打，疼得不能呼吸。

她已經意識到了，鄭繼伯的無情，讓她自己求佛來舒緩自己，卻影響到了本應該天真浪漫的女兒。

好半天。

鄭夫人才乾巴巴地道:

“世上還是有好姻緣的，只是我沒有這個命，兒啊，你還是有希望的。”

其實，她自己對好姻緣都不報希望， 她放眼看去，身邊的姊妹就沒有誰是真的幸福，表面光鮮之下，都是一本本難念的經。

她身為女人，心中清楚，看到自己的丈夫睡到別人的身邊，那是一種怎樣的疼，轉而又道:

“你看先皇與先皇后，不就鶼鰈情深。”

雖然，鄭南蓮心裡想著，先皇后故去之後，皇先不是一樣招了別的女人入宮，不過這已經算得上是世上真情的代表了。

畢竟，哪個皇上不是三宮六院。

何況，一國才有一個先皇后，有史以來也只有她一人，這種事情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但是，鄭南蓮淡淡地道:

“那得是多好的命啊，而女兒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種命，所以不敢奢求，隻願母親你平安長壽。所以，娘，還是您幫我看吧，我相信娘您一定會幫我選一個好的。”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鄭夫人隻好重重地點頭道:

“這是自然，我一定會幫你好好把關的。這唐國公與竇氏的感情很好，想來應該不錯，要不我們先看看。”

鄭夫人說的是實話，身為女人，她自然知道女人嫁人了，不光是與丈夫的關系，婆媳關系也很重要。

她之前也認識竇惠，知道竇惠的性子，覺得女兒嫁過去，不會被搓磨。

“娘，您拿主意就好。”鄭南蓮知道以自己父親性子，定然會拿自己聯姻，所以只能是矬子裡拔大個。

如果，按她的心性，到是想絞了頭髮去當姑子。

不過，她知道，一但她這麽做了，母親的日子一定更不好過，還會影響到其她的妹妹們，所以她不能隨心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