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貢品(下)

錢能通神。

經歷過亂世、王朝交替的獨孤祖母，自然知道錢的重要性。

更知道當權者重農輕商的本質。

但是，基調如此，就算想掙錢，也不能頂風上，最起碼要加以掩飾。

而貢品，更是統治階級的一個風向標，但凡與皇權拉上關系，價值便會飛漲，接著就是趨之若鶩地被人追捧。

當獨孤祖母轉過來這個彎後，自然要把竇惠叫來:

“叫你過來，是有幾句話要交代。”

竇惠臉上閃過喜悅之色:“母親，請講。”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

“此去洛陽，你見到叔德(李淵的表字)後，與他好好商量，坐實貢品的名聲。如果陛下問起詳情，抹去大郎在這裡的影子，就說是老身的主意，都道子孫多是富，可是孩大了得讓其成家吧，聘禮、嫁妝什麽的，處處都是銀子……”

獨孤祖母授意盡量把自家說得可憐些，向楊廣哭窮。

我們有好東西都想著陛下您，那您能不能給點憐惜，讓我們過得好一些。

以竇惠的心智，馬上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系:“母親，我明白了，定會小心行事的。”

暗暗覺得自己之前光高興來著，沒想那麽多，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獨孤祖母又寫了一封信，不過信上隻問了李淵可好，說了自己身體不也錯，不用掛念。

最後著重說起，竇惠此去洛陽是自己的意思，有事情要與你說。

行文中沒有提及李建成一個字。

竇惠收好信後，讓青芝把李秀寧叫來了，當著獨孤祖母的面，把家裡的事情交代了一下，然後匆匆起身，去收拾東西。

畢竟女以悅己者為容，竇惠回屋開始翻箱倒櫃，不停地比劃著衣衫。

青芝到是疑惑地道:“夫人，以前阿郎回來之時，也不見您這般隆重。”

“你小小年紀懂什麽，快幫我看看這件怎麽樣。”竇惠並沒有對青芝說自己的心事。

之前是李淵回來，在獨孤祖母的面前，她也不好過多打扮。

但這次是去洛陽見李淵，上邊沒有婆婆壓下，下又沒有兒女在旁，自然會不同。

*

見竇惠離開後，李建成又與獨孤祖母聊了起來:

“祖母，我聽說陛下喜杯中物，不知是真是假?！”

獨孤祖母先是點頭認可了李建成的話，接著看向李建成:“怎麽，你現以還想釀酒不成?！”雙目含笑。

李建成見獨孤祖母沒有不悅的意思，反到狐疑地道:“您不覺得我釀酒是玩物喪志?！”

“就算你要釀酒也不會自己親自動手，又能用得上多少時間，再說了，你現在用功得很，我自然放心。而且以後出門交際，有些酒量也是好的，只要你不沉迷杯中物傷了身便可。”

獨孤祖母的話讓李建成悟了，原來如些。

於是他沒有遲疑把自己想建酒作坊的想法，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獨孤祖母點了點頭後道:

“這個法子可行，最重要的是在向陛下表示我們家的態度……如果別人這麽做的，到是有諂媚之嫌，但這卻是你父親的職責所在。”

李建成暗笑，獨孤祖母果然是好面子啊，事情就現在看來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到先想著給自家正名。

不得不承認，這借口沒毛病。

“還真是這個理。”李建成附和了一句。

獨孤祖母看到李建成已經在為這個家努力了，便問道:

“可是有困難?說出來，祖母給你想辦法。”

“銀子的話就從那二萬兩裡出吧，只是這酒坊的地點，

還有釀酒的工匠得要祖母您幫忙。”李建成到不是不能直接自己去買房子，去招人。

但這不是拉獨孤祖母入夥嘛，有便利條件為什麽不用?！

再則如此一來，自己是在祖母的教導下才成事兒的，就算這生意做大了，也方便隱去自己的身影。

“你這是來打秋風啊。”獨孤祖母聞言笑道:“走，與祖母進去。”

來到裡間後。

獨孤祖母從身上摸出一串鑰匙，先是打開了牆邊的櫃子，獨孤祖母抻手在櫃子裡摸索了一會。

吱嘎嘎~

櫃子裡側的木板竟然動了，現出一個不小的銅箱子。

李建成:“……”保險箱這時就有了啊，長知識。

獨孤祖母招呼李建成上前:“過來看看，可有什麽喜歡的?！”

金珠玉石，還有一些地契。

“都喜歡怎麽辦?！”李建成調皮地說了句後:

“一看之下竟然不知道要什麽，所以還是算了，君子不奪人所愛。”

獨孤祖母見李建成只是詫異了一下，然後目光清澈淡然，暗暗地點了點， 笑著道:

“等我百年之後，這些東西都給你。”

“那我先謝過祖母了，我知道您最心疼我，不過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勻……”李建成欲言又止的停了下來。

獨孤祖母雖然知道李建成要表示的是什麽意思，不過她並不在意地道:

“這是我的體己銀子，我喜歡誰就給誰，就算你父親都說不出來什。”

說著，她拿出了幾張地契邊遞給李建成邊道:

“我覺得這幾個位置都不錯，回頭你去看看，覺得哪個合適。”

李建成這次沒有推遲，笑著接了過來。

獨孤祖母像是散財童子似的，見李建成收下了，笑得開心:

“這就對了，給你什麽你就拿著。”

李建成連連點頭，幫著獨孤祖母把櫃子關好後，轉過屏風，回到外間坐下。

獨孤祖母對李建成指點道:

“等下你去找竇忠，讓他幫你找釀酒的工匠;哦，對了，那個廚房的趙大娘釀酒的手藝不錯，招她來問問吧?！”

李建成搖了搖頭道:“再說吧，也不知道這方法她願意不願意外傳，還是先按書裡看到的試試吧。”

剛才說話的時候，李建成說自己在書上看到幾種釀造的方法，其中一種還可以釀造出高度清酒。

自然，這些是李建成在雜談書上，自行添加的。

“那也成，不過回頭你得交待竇忠，招的人必須是買身的。”

顯然李建成的話，提醒了獨孤祖母，別人的方子是方子，自家的方法也不能外傳。

尤其，這酒真要釀造出來了後要呈給楊廣，是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