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酒後吐真言

　王績早就聽說，李氏的酒清如水，與時下的濁酒甚是不同，但也是愣了一下，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如果，沒有那清冽的香氣，看起來就是一碗水啊！

　這讓王績肚子裡的酒蟲子，在他心尖處抓撓得厲害，王績暗道了句，自己實在是心急了些，應該再拿個乾淨的碗來。

　染上了茶香，實在是不美。

　這些想法，在王績的心裡打了個轉，也不過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在旁人的眼中，王績從倒酒到喝酒，那真叫個急不可耐。

　一碗酒下肚後，王績眼睛晶亮地看向李建成道:

　“好酒啊，入口清洌，口感綿柔，竟然還帶著回甘！”

　說話時候，王績等不急讓人去再拿了碗過來，直接自己動手，從懷裡拿出了帕子，在酒碗上擦拭:

　“就是剛才這碗裡有茶渣，到是破壞了這個清字，實在不美！”

　說完這句，又倒了一碗出來，也就兩息的時間，王績又喝下了兩碗酒，這才長出了口氣。

　他抬頭看向正注視自己的幾個人，臉上泛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尷尬，還是因為此時酒意上了臉的關系。

　王績揚眉道:

　“你們怎麽都看著我啊！尤其是大哥你，之前可是你要喝酒的！快來，快來！”

　王通哭笑不得，對王績道:

　“你這貪杯的樣子，就是你仕途上的攔路虎，我看去功予那裡到是不錯。”

　李建成眼裡閃過了笑意，知道王通算是認同自己了，開口對王績道道:

　“無功，這酒烈著呢，有酒沒菜可不成，我看籃子裡有些我在城裡賣的吃食，先湊合著下酒吧。”

　拿上來的東西，多是一些果仁，點心之類，雖說下酒牽強了些，但聊勝於無。

　王績聽了李建成的話，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幾步來到籃子邊上，不客氣地翻看著。

　從中找出了炒果仁，還有醬肉，拿起來回到桌邊坐下，邊拆包裝，邊笑著道:

　“我就說與功予對脾氣，我也喜歡吃這一口。”

　王通失笑，轉頭對王仁道:

　“你去問問程娘，飯菜可準備好了?再帶一套酒具來。”

　王通的妻子叫程問，叫問娘的話，有時候會引起歧義，索性便稱程娘。

　王仁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而且很高興，他喜歡為王通做事。

　李建成挑眉道:

　“我與玄齡出去時間可不算短了，你怎麽連酒具都沒有備好?！”

　之前聽到王通等人在討論自己，不會一直說了這麽久吧。

　不管說的是好話，還是壞話，總歸背後議論人，有些不太好。

　尤其是在背後分析李建成的來意，品性，可能要做的事情，將來會有的成就

　其實這還沒有展開了細說，都是點到為止，要不然李建成就算回來了，王通等人還沒討論完呢。

　王通澀然一而笑:

　“功予啊，我看出你想招攬我，所以才讓王仁下山去取酒，剛才也與王績還有姚義多聊了幾句，你不會介意吧。”

　“如果是好話，我就不介意！”李建成似笑非笑地看著愣在那裡的王通，笑道揶揄道:

　“反正我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麽，看在你坦誠的份上，就當你們說得是好話吧！”

　王通真真是不知道應該擺什麽表情，只是眼角抽抽了數下。

　房玄齡上前拍了拍王通道:

　“文中子，別站著了，坐下聊。”

　王通，李建成與房玄齡這才坐了下來。

　坐下來後，王通面色鄭重地道:

　“不知道功予你打算在這裡呆多久?又有什麽要求?但凡我能做到的，必然竭盡所能。”

　剛才李建成抱著酒進來，看到李喜的籃子，還有王仁籃子裡的東西，王通心中便有了數，不過李建成在這裡，就算房玄齡剛才打趣，他也沒有當面問王仁。

　可房玄齡的變化，讓王通直接開口對王績明示，表示王績以後可以跟著李建成。

　而他還要再考慮一下，畢竟他已經選好了路，不想再改變，沒有出仕的心，便談不上跟不跟隨李建成。

　李建成也看得明白，對王通道:

　“仲淹，你剛才不還好奇我對玄齡說了什麽嗎?！”

　不但是王通，就連正在自斟自飲的王績，和看熱鬧的姚義，都投來了興趣的目光。

　李建成淡笑著道: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王通激動非常，那句為往聖繼絕學，不就是學院存在的原因嘛！

　王通激動地道:

　“所以，功予你打算留在這裡不走了?！”

　不等李建成說話，房玄齡便對王通道:

　“文中子啊，你怎麽只聽到自己關心的話，那句為萬世開太平呢?在這裡教書如何萬世太平！”

　姚義這時也對王通道:

　“仲淹先生，學生不才，研究農業技術，算是為生命立命。”

　王績糾結著道:

　“就剩下一句為天地立心了，我這水平也不夠啊！”

　一句話，原本激情澎湃的氣氛鬥轉直下，變得詭異起來。

　李建成到是第一個笑出聲來:

　“衣食住行，皆是為生命立命，保家衛國，亦是為生民立命看你如何選了。”

　王績笑著道:“釀酒算是食吧?！”

　王通瞪向王績:

　“這才幾碗酒，你就喝多了！”

　王績這一會功夫喝下去了五碗， 哪怕王通這裡的茶碗小些，王績也喝下去近一斤的酒了。

　李建成剛才拿的是三十二度的酒，還不是高度的那種，可是這麽快就喝下去一斤，現在王績覺得頭暈乎乎的，酒勁已經上來了。

　李建成忙笑著對王通解釋:

　“想來是喝急了，我這酒勁兒可不小！再說了酒後吐真言。到是讓我知道，無功對仕途的心並沒有他對酒那麽熱切，也算是收獲。

　不管仲淹你怎麽看，無功的話，我喜歡聽！”

　王績的手越過桌子一把抓住李建成，這時他的舌頭已經有些大了:

　“功予，知音啊，知音！”

　李建成哭笑不得地道:

　“無功，你把手放開，不然我可不會像仲淹那樣瞪你，而是會打得你大哥都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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