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李喜的話,讓李建成眼裡閃過一道興味的光:
“哦?都傳了什麽?”
李喜看出李建成好像期待傳言四起似的,不由得在心裡轉了幾轉,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些傳言對自家有什麽好處:
“郎君,您這是……”
“一聽一樂,隻當打發時間了。”李建成擺出幅,自己這樣都是因為無聊的樣子。
李喜嘟囔了句:
“您之前還老說自己的事情多,現在看看,根本就是您自己閑不住……”轉而開始娓娓道來:
“都說關外有胡、、常等大仙……,這次的傳言就與他們有關。
事情是這樣傳的。
說是郎君有一日,做了秘製香雞,引得黃家的上仙童直接來討,而郎君發現突然少了半隻雞,心下多少有些猜測。
於是就寫了秘製的方子,燒了之後送給黃家仙童。
仙家仙童後來在宴請其他仙友的時候,就做了這道香雞,並說明了來自於郎君您。
胡家仙姑覺得郎君是個妙人,便來相見,然後對郎君一見傾心,欲與郎君結一段緣份。
而郎君心系王妃,婉言謝絕。
胡家仙姑哪裡受到過這樣的挫折,便問郎君她哪裡不好?這世上只要郎君想要的東西,她都可以弄來。
於是郎君你靈機一動,便道我要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四兩雲,五兩火苗六兩氣,七兩煙霧八兩琴音,火燒的冰雹要九兩,曬乾的雪花吞噬小說網要一斤。
胡家仙姑惱羞成怒,覺得郎君戲耍於她,然後郎君就走起了背字。”
“人才啊!”李建成失笑出聲:
“去找找,這話本子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到時候邀請來給我們家的書館寫劇本。”
李喜皺著眉頭:
“這人就是無中生有,拿您取樂!”
李建成哈哈笑道:
“你家郎君我在這段傳言裡的形象好不好?不為美色所動,不為權利所惑,除了有些刁鑽,但那也是智商的象征!
我倒覺得這是有人想借機,想與我見上一見!
你去查,把這人給我找出來!”
李建成心裡在嘀咕,到底是誰,莫不是看穿了我之前的計劃?
隨即李建成又搖頭否定,自己只是心裡這麽一想,給自己以後求神問卜找個借口,但這麽短的時候,就發酵成這樣……
對方的手段不容小覷啊!
李喜接了命令想去查事情,現在府裡可派的人手太少,於是李喜便去找隱正,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之後道:
“你說王爺是什麽意思,王爺不可能不知道咱們府上現在人手少……”
府外的傳言隱正也聽說了,他覺得這事蹊蹺,自己雖說往外放了模棱兩可的話,可卻和關外仙家沒關點關系。
這編得有鼻子有眼的,給他一種對方只是借著自己方出去的消息,引起王府注意。
現在聽了李喜的話,隱正算是確認了。一本正經的道:
“王爺讓咱們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就是了。只有咱們想不辦的,沒有咱家王爺想不到的,喜子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隱正並沒有在李喜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智商高李喜一頭的意思。
李喜也沒有讓隱正說出子午卯酉的意思,就是在隱正這裡求證一下自己的想法,現在知道自己想法沒錯,便含笑點頭:
“那倒是,等府裡安穩了,咱們哥倆好好聚聚。”
隱正明白事地表示:
“那多謝喜子哥,賞臉。”知道李喜吝嗇,這要讓李喜消費,李喜不得心疼得幾天幾夜睡不好。
李喜也不推遲隻道:
“咱們二壺酒,
一盤花生米就成了。”不光自己花錢心疼,就是別人花錢大手大腳,他看了也心疼。
正說著,那邊就有人叫門了,隱正對李喜點了下頭,開角門出去,看看叫門的是誰。
長孫無忌!
隱正愣了下,他怎麽來東都了!莫不是來賠禮道歉的?
出了李世民為了長孫無垢,就離家出走想掙前程這事,李府上下對長孫無忌的觀感非常的差。
但李建成這裡有家規,不可仗勢欺人,不可傲慢無禮,哪怕對方是不討喜的人,不說熱情相待,但也把應該的禮節做到,不讓人挑出毛病。
畢竟李建成這樣的高位,已經很少有人能壓他一頭了,這樣的情況下,不管對方多討人厭,可在世人的眼裡,對方是弱勢的一方。
世人多同情弱者,李建成心中太清楚,他這們的身份,稍微不慎,名聲就會惡化。
這樣一來,就完不成合同要求。
隱正含笑上前,沒等隱正開口,長孫無聲便搶上前幾步:
“麻煩門上幫著通報,長孫無忌來拜望!”
隱正遲疑了下,回身看時,李喜已經不見身影:
“長孫郎君,實在不巧,府裡有人感染時疫,實在不便引您進府。
王爺也被感染,更不方便見客……,要不您看這樣,郎君可有書信什麽的,我幫著轉送可好?
或是,等王爺病好之後,再回訪?”
回訪就是說得好聽,這是給長孫無忌面子。
長孫無忌開始的時候並不相信,覺得這是李建成不想見自己,但聽到門子說幫著送信,還有回訪什麽的,他有些遲疑。
正在他遲疑期間,隱正又開始執行李建成給的任務:
“郎君您是不知道啊,自打郎君從關外回來,就喝口涼水都塞牙。
在涿州被人行刺,回來出城也被人行刺,好不容易從城外安全回來了,發現來家裡看望自己的小徒弟得了時疫,然後府裡雞飛狗跳,隔離起一大批人。
不瞞您說,你是在涿州的時候,被王爺招攬來的護衛,現在府裡人手少,原本看大門的,與染上時疫的人有接觸,然後被王爺下命令,隔離起來。
我這才來看的大門。對於門上的事,我還真不了解,但隻死守一個命令,不能隨便放人進去。不然那就是害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長孫無忌心裡的疑慮算是打消了。
可大老遠的來了,卻見不到李建成的人,這可怎麽解釋?
之前,長孫母去武功拜訪了竇惠,然後竇惠苦笑著:
“二郎那孩子打小我就管不了,他爹直接讓他大哥管著。
我一個內宅的女人,長期不在他們父子身邊,我說話……”
欲言又止的表情,讓長孫母理解為,竇惠說話不頂用。
長孫母碰了個軟釘子,當時心裡不太舒服,可回頭與長孫無忌和長孫無垢一商量,又常理竇惠之話說得也在理。
長年不在一起,這感情能不生分?
兒大不由娘,當爹的還在,的確當娘的說話沒什麽分量。
長孫無忌聽說李建成回了東都,便決定親自走一趟,當時覺得憑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外加十分誠懇,不信李建成好意思說不接受自家的道歉……
只有接受了自己說者無心,讓李二跑去關外這事,才可能往下談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的事情。
想象很豐滿,現實太骨感。
承恩王府現在的情況,哪有心理招待他?!
長孫無忌無奈但也沒有辦法,隻道:
“沒想到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身上並沒有帶著信件,不過我住在悅來客棧,會讓小廝經常來看看,如果方便的話,麻煩門上到時候給個信。”
隱正含笑連聲說:
“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郎君真是客氣了……”
長孫無忌回去客棧之後,就開始打聽李建成府上的,雖說隱正的話,他信了;但隱正多是一言帶過,具體怎麽回事兒,他還想了解了解。
萬一從中看到什麽契機,能幫著李建成出謀劃策,道歉的時候更多了幾分籌碼。
長孫無忌這一打聽……,傻眼了。雖說驗證了門子說的話,可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猜測?
他倒是看出來了,有人想借著李建成府上生亂這事,引起李建成注意,好搭上李建成這條線。
長孫無忌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都能看出來的這點事,李建成那腦子不可能看出來。
別的他倒也看出來了,認為和楊玄感有關,可是楊玄感現在的情況,就是秋後的螞蚱沒兩天蹦噠的時候了,自己出不出主意,都沒什麽大用……
想來想去,長孫無忌最終決定,等,往死了等,為表現自己的誠意,以後每親自往承恩王府去看看。
晚些時候,金烏西墜隻余半張臉的時候,長孫無忌身邊的小廝跑回來回報:
“郎君,有人進了承恩王府!”
長孫無忌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沉聲道:
“可知道對方是什麽人?!”
小廝搖了搖頭:
“穿著樸素,不像是為官作宰的,遠遠地聽口音像是滎陽那邊的人士!”
滎陽,李建成的嶽家!
長孫無忌臉色發青,雖說心裡也明白,李建成嶽家來人,李建成不好不讓進,可之前說的那些話呢?
難到是放屁不成?說什麽為了你們好,所以才不放人進去的!
如果真是為嶽家好,那不是可以安排到好的客棧嗎?
長孫無忌在屋子裡轉了幾圈,看了看天色後像是下定了決心道:
“我們走!”你們滎陽來的人進去了,就說明可以讓人進去,這是想看自己承意嗎?那就給你看看!
這次長孫無忌直接來了個負荊請罪。
隱正一看,不由在心裡佩服李建成王爺真是厲害,怎麽就算準了長孫無忌還會來!
李建成也是推測,當時聽說長孫無忌帶人離開了,就換位思考,如果自己來道歉的話,必然會放個人在邊上看著,看看這府上有什麽人進出。
而自己之前讓人出去找人,找到的人很可能被帶到府上來。
畢竟編出這樣的故事,對自己一行的了解不會少,那就說明人家知道你們府上出事了。
非要在這個時間段引起自己注意,難到和天花有什麽關系?
如果真如此,那就沒有理由不讓人進,到那時,長孫無忌留下的人一回報,說是自己府上進人了……
以長孫無忌從高處落到底處後的敏感心態,很容易就推測出,對方會怎麽做。
所以,李建成讓李喜告訴隱正如果長孫無忌來負荊請罪的話,就請人進來。
長孫無忌終於踏入了承恩王府的大門,可他的心情並不美麗,覺得李建成欺人太甚,既然能進,為什麽非要自己負荊請罪才罷休?
自己是說了些誤導李世民的話,可那也是因為李世民看上自家妹子了。
自己又沒有逼迫李世民做什麽,你不從你家孩子身上打原因,反而說自家的不是?!
如果你真把自家孩子教育好了,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心裡雖然這麽想, 長孫無忌卻沒有表現出來,當隱正給他拿出防護服讓他穿的時候,他只是愣了下,就聽隱正道:
“知道郎君得過虜瘡,但您要是不穿上這身衣服的話,您現在這身衣服與王爺見面之後,就得燒掉。”
“你說王爺得了虜瘡?”長孫無忌後脖根的汗毛全都立了起來,自己這張臉!
他自己得虜瘡的時候,年紀稍微大了些,當時真是來勢洶洶,伺候自己的小廝被傳染之後,就沒有渡過這一劫。當時那場虜瘡府上死了十來口人。
怪不得李建成不見自己,估計也怕自己把病帶出去吧!
像是驗證長孫無忌的想法似的,隱正接著道:
“在府上的時疫沒有渡過之前,就只能委屈郎君住在府上了。因為府上的人手不夠,會有照顧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長孫無忌狠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自己怎麽就那麽衝動,現在進來了,還能說不呆在這裡?
自己得過虜瘡了,到是沒有生命危險,至於照顧不周什麽的,了不是不能忍。
可是自己帶著的一名小廝,一名侍衛,可都沒得到虜瘡的。看這兩人煞白的臉色,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就知道嚇得不輕。
長孫無忌轉身對兩個道:
“你們回客棧等我吧。”自家現在是什麽情況?可用的下人就那麽幾名,要真是出事了,想再賣到這麽合用的人手,就不容易了。
不僅僅是銀錢的問題……
當初被趕出長孫府,寄住在舅舅家,而舅舅只是從九品的奉禮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自己現在的情況,想選到好的下人,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