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不死心

蕭銳的腦子有點跟不上形勢的發展，愣愣地看看蕭，再看看李建成:

“……”這是誰的書房啊?！還有……，啥時候老爹你和功予大哥的關系這麽好了?

李建成捏著手裡的秘折和令牌，抬眼看蕭的時候，就見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蕭銳問出後邊那句話，不由得失笑搖頭，抬腿跟了上去:

“……”對自己倒是挺放心的，可是把封就這麽敞開的交給自己，難到自己就這麽直接往外送?

蕭看著李建成跟了進來，也沒管，只在邊上拉著蕭，眼裡帶著殷切之意:

“你可是都明白了，為什麽為父之前打你?！”

說話的時候兩手還相互搓撚著，可見其內心有多麽緊張。

蕭銳重重地點頭，長這麽大，什麽時候看見父親這麽無錯過，為何會這樣，還不是在乎自己，鼻子更酸:

“恩，明白了，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這什麽您不對我明說?又不是找不到明說的機會?”

剛才功予大哥說的模棱兩可，那是因為人家是外人，不想落下挑撥是非的話把。

可是您是我父親啊，有什麽話您不能對我直說嗎?

哪怕是現在，您說話還是遮遮掩掩地不肯明言。

蕭張了幾張嘴，最終歎了口氣:

“那時候你小，說了你就能理解嗎?萬一你年紀小，理解不了其中的利害關系，無意間把這事透露出去，那就……麻煩了。”

族裡什麽情況，這次你去大興辦了一回事，想來更清楚了吧。

哪怕我這麽做，本就問心無愧，畢竟誰願意看到自己兒子跟別人更親近?

但那是蕭氏出的皇后，是你的皇后姑姑，除了親情，還有皇權……

這些話，在蕭的喉間上下湧動，可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李建成這時已經裝好了信，扔下了句:

“你們父子有什麽話快點說，姑父你最少快點進宮去見娘娘！”

蕭知道現在不是細說長聊的時機，面前最著急的就是天花這件事的善後工作，轉而道:

“蕭承歡的事情不知道功予大哥有沒有對你說?”

見蕭點頭，蕭銳又道:

“父親，您是來接我回府的嗎?其實我覺得，還不如就留在功予大哥這裡，咱們家可沒有這麽完備的保護措施。”說著，揚了揚戴著手套的手，又點了點口罩和衣服。

“叫什麽大哥，叫師父！”蕭習慣性地瞪起了眼睛。

蕭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態的變化，現在一點都不怕父親瞪眼睛，反而覺得特別的有意思，壓著笑意，乖巧的說了聲:

“好！父親，您在進宮之前，能不能告訴兒子一下，為何與大……師父關系這麽好了?”剛才我問了，你都沒有回答，實在了好奇死了。

“這話說起來就話長了，彎彎繞繞的關系到很多事情。我得馬上進宮，等回宮裡出來，我還會來，要是在那之前，你沒找到時間問你師父的話，為父再告訴你！”最後半句話的話音還未落，蕭已經走出了房門。

蕭銳愣在原地！

這裡是師父的書房，沒錯了！

可就這麽門戶大開真的好嗎?不都說書房是常機密的地方！

蕭銳環視了一周，看著李建成那些書直怎舌，背著手從書架中走過，卻沒有上手的意思，不經主人允許，怎麽能隨便動，這點自律還是有的。

最終，蕭銳走出了書房，反手把門關上，坐在書房外的台階上，雙手支著下巴繼續望天。

腦子裡想東想西的。

一會想剛才自己來的時候，是父親一個人在書房裡吧！不光是父親沒把師父當外人，

就是師父對父親也放心得很！還有那個兩個試墨練筆的字安然！

是你親寫的，父親收沒有收起來，直接放在桌子上，只要給師父傳遞什麽消息嗎?

吞噬小說網安然沒有顧慮，很放心的意思嗎?

想到這裡，蕭銳自顧自笑了起來，嘀咕道:

“你待我以真誠，我贈君以安然……”

李建成對著蕭的親軍，把要做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後，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轉身往回走。

果不其然，看到蕭銳等在書房那裡，並且如李建成猜測的那般，坐在書房外當門神。

蕭銳看到李建成的身影，就站起來跑過去，人還未站穩就急著一躬掃地:

“師父，謝謝您方才點醒我，父親比姑……”

李建成忙打斷蕭銳的話:

“子不言，父之過;姑父剛走你就這般言語無狀！”

不承認，我什麽都沒說！

蕭銳皺了下鼻子:

“我心裡有數就成，我也明白是什麽意思了，這事會爛在我心裡，回頭我也不會再與父親聊什麽了，說得太透了，都是裸的利用關系……傷感情的。”

“怎麽說些喪氣的話！”李建成敲了敲蕭銳的腦殼:

“看來是病太重了，竟然開始鑽牛角尖，那多問你，你將來成親了，是不是為了生子延續血脈，還可能是養兒防老……

按你剛才話裡的邏輯，你生出兒子就是為了利用嘛！”

“這不一樣！”蕭銳下意識的否認，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卻說不上來，但心怕的確起了變化。

姑姑會利用自己加強與蕭氏的聯系，就是因為有這層血脈關系……，只不過所有的事情，設計的皇權，一個操作不好，就變味了。

萬惡的好像是皇權，可是沒有皇帝可能嗎?

這個想法很危險，蕭銳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建成看到蕭銳小臉突然之間煞白，挑了下眉頭:

“你這是……，算了，當我沒問。”回想剛才說的話，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話是這麽說，李建成就覺得奇怪了，蕭銳這孩子怎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難道是因為與皇權離得太近了，更了解，所以失了敬畏之心?

蕭銳暗暗長出了口氣，也不想問李建成為什麽突然和父親關系那麽好了，隻道:

“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之前可能是一股勁頂著，還有怕父親責罰，現在都過去了，就特別的累。”

李建成也不拆穿蕭銳的說辭，正好這時李喜把府裡的其他事情安排完了，過來找李建成回報。

李建成就對李喜道:

“你先送子進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

啥事?

進書房看看，自己之前看到蕭試墨寫的那兩個字，有不有被帶走。

之前李建成對蕭用了暗衛，之後又用暗衛解釋了下，不知道蕭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這兩個字，如果留下來，那就是蕭向李建成表明，他可不是隨口說說！

進書房收起了蕭那兩個字後，李建成心情不錯，自己的名人字據又多了一份。

這東西要是傳世的話，加上這個故事，含金量飆升！

李建成鎖上了書房的門後，施施然地往後院走。

當然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傳染上，還是不要近鄭南蓮的身為好。

就算要種天花，那最好是孫道長送來的育苗，這種人人接觸的傳染方式，還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呢。

蕭此時心裡隻犯嘀咕，也不知道自己寫的那個字據，李建成認不認可！

沒錯，安然二字是蕭以試墨的名義，留給李建成的字據。

他之所以突然腦抽這麽做，是因為蕭銳說起李建成的愛好，收集別人的承諾書。

蕭覺得李建成直接送給自己那麽大的禮，還有蕭銳捅出來了這麽大簍子，自己不表示一下良心難安。

可要讓蕭像是裴矩那樣子，與突厥人訂條款地那般列出一二三四五的話，他又覺得老臉發熱。

蕭向來一言九鼎，什麽時候出現過言而無信?

難得為了蕭銳腦抽了一次，自己要真白紙黑字的寫下來，這不是表示自己的人品承信有問題嗎?

蕭覺得自己靈光一閃，簡直是太機智了，以至於蕭皇后見到他的時候，都沒從他的身上看到什麽負面的氣壓。

蕭皇后見蕭來了，揮手讓下人退出，打開窗和門，才和蕭隔桌而坐，笑得端莊和藹:

“時文，你怎麽這個時間過來了?”眼看著內皇城就要落鎖。

蕭並沒有馬上說話，直到他親眼看到那些功德太監都退出二百步開外，才輕聲道:

“長姐，銳兒回來了，不過他感染了虜瘡……”

“你說什麽?！”蕭皇后驚得下意思站了起來，然後皺起眉頭，雙坐了下來:

“可看你剛才的神情……，難道是不想銳兒生病的事情傳出去?”想到什麽，眼裡閃過精光:

“對了，銳兒是怎麽得的病，發病多久了?你請的是哪個太醫?巢醫令跟著陛下出征了，如果他在就好了。他對這些有研究，還寫了本《巢氏病源論》，我記得他的本家侄子在德濟堂……”

蕭皇后這是真擔心了，第當她緊張的時候，就不停的說話，把但凡相關的事情都能拉出來走一遍。

不了解的人，隻當蕭皇后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頭腦依舊清晰，能給出解決辦法。

蕭目光閃了閃，其實對蕭銳來說，這個姑姑是好姑姑，可誰讓姑姑還有另一個身份皇后:

“長姐，莫急，現在人在承恩王府。功予是什麽樣的人，您心裡應該清楚，有他接手，您就放心吧。”

蕭皇后愣了下，急切地開口，語音你帶著指責:

“孩子得了這種病，你不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現在怎麽反而把孩子送到了承恩王府?”

蕭臉上閃過哭笑不得的糾結表情:

“這事是這樣的……”

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蕭承歡的事也說了。

蕭皇后在蕭沒有講完的時候，就已經氣得鳳目寒凝，嘴唇直哆嗦，強壓著怒火聽蕭把話說完，她才感覺好了一些:

“功予那孩子還真是有福運的，陛下對李氏是什麽態度，可就是這樣，依然喜歡功予喜歡得認了義子。

那孩子沒什麽壞心，你大撒手讓他幫著處理，我也沒有意見，他的確腦子夠快，都幫陛下出了不少有用的主意。

還有這次兒的事，還不是多虧了他。

只不過，陛下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非得讓他出面聯系白馬寺，將來……(咱們家的孩子繼承了龍椅)可不能虧待了。陪葬皇陵我覺得就不錯！”

蕭點頭，這個他沒有意見，反而覺得就是這樣，楊老二做事也不夠大氣，難到是為了下一任帝王可以施恩給李功予?

心裡這麽想，蕭卻沒有開口， 之前打斷一次蕭皇后的話了，不能一再如此，認真地聽蕭皇后繼續道:

“回頭你盡快讓銳兒拜師，省得夜長夢多。有了這層關系，銳兒與他走得近了，陛下也不會說什麽。

只不過你……”

蕭見蕭皇后遲疑不定，接話道:

“我倒無所謂，蕭承歡的事總得有人受罰，借這個機會，我退一步也沒什麽，只要有長姐你在，我就是板上釘釘的國舅爺，誰還敢辱沒了我去?等到手裡的水泥產出後，陛下還會再任用我的，到時候任職工部，去河道上做些實事，正合我心意。”

應該說的都說完了，蕭皇后看了看天色，就長話短說，說了這麽一句:

“之前你們也沒什麽接觸，朝廷裡的人也不少，我都看出來了宇文老將軍都對他暗中示好，真就想不明白，怎麽偏偏就看中了你，性子寧直不彎的。”

這話蕭就不愛聽了:

“人家可能就欣賞我這樣的性格。認可我穿是乾實事的人，不虛偽。”

蕭皇后哼了聲:

“我是想提醒你，蕭氏最可能是下任皇帝的外家，他這是提前站隊罷了，並不是蕭氏的恩人！”

蕭皺起了眉頭:

“長姐，如果不是功予出手，蕭氏這下就垮了，您……”唉了聲，一甩袖子;什麽時候這麽涼薄寡恩了?

蕭皇后淡淡地道:

“他身為臣子，為皇家做什麽不都是應該的，皇家沒有虧待他，不是嗎?

一時吃虧，不也會許給他身後榮耀了嗎?”

蕭驚覺地脫口而出道:

“長姐，你還不死心……”莫不是，還想讓楊當太子繼承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