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花樣作死(下)
長桂下意識地想問陛下是不是生氣了,可是在大帳門口打探這個也無用,不管伸頭縮頭這一刀都躲不過去,再說了自己不是早就預感陛下看到信後會生氣。
還有剛剛聽到那一聲桌案的拍擊聲……
盛昌拍了拍長桂以示安慰,這當了奴才,一生最最重要的就是跟個好主子,要是跟的主子不省心,奴才的日子才是火裡來水裡去:
“陛下傳你進去。”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有什麽說什麽,陛下眼明心亮著呐。”
能幫的也就這些了,這孩子可別犯傻。陛下的性子,就算楊暕長歪了,那也是別人的問題,這些跟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奴婢,首當其衝成為炮灰,要是這孩子再幫著掩飾……其命危矣。
說完,也不等長桂有什麽反映,反正能幫的就這些了,要是耽擱的時間久了,陛下本就在氣頭上,自己都得吃瓜落兒。
長桂現在心裡是三九天嚼冰塊——從裡到外哇涼哇涼的!在“出賣”自己的主子和自己的腦袋上遲疑了下,然後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自己首先是陛下的子民,要先忠君。而就算自己不說,陛下就不知道了嗎?再說了,陛下是二皇子的親爹,兒子長歪了,當老子應該知道,自己這也是為二皇子好;省得他一錯再錯,把命給作沒了!
可即便有了這樣的打算,但想到回去之後,二皇子那裡不好交差……,自己應該怎麽哄呢?!
心裡想著事情,長桂腳下可不敢耽擱,小碎步地跟在盛昌身邊,不得不說能在皇家混得人模人樣,有了出頭之日的奴才,就沒有一個是白給的,行走的速度不慢,可是衣大襟都不帶動的。
當然了,前提是沒風。
腳步聲那就更不可能有了。
長桂進帳之後,跟著盛昌走到離楊廣還有十多步開外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一躬掃地,楊廣不開口說起,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敢動。
就這動作難度堪比瑜伽。
也不知道長桂在知道後世之人見皇帝之時都跪下,會不會覺得那時奴才的日子更好過些,最起碼沒這麽受罪。
楊廣也不說讓長桂平身,就這麽讓長桂“練瑜伽”,開口問話,只不過心氣到是順了些,隻覺得這奴才知道有錯,別的不說,態度很好:
“從實說來。”
長桂不敢隱瞞,把自己看到經過一五一十,實事求是地說了出來。
楊廣聽出長桂的話沒有偏頗,但能聽得出來,長桂心裡對楊暕的做法不讚同:
“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跟在二皇子身邊,卻沒能勸解,實在無能,請陛下責罰。”長桂非常光棍地認錯,更是希望楊廣能打他一頓,這樣回去之後方便交差。
楊廣向來喜歡聽話的,長桂這麽“乖”,楊廣便息了遷怒的心思,一個奴才,又不是國之棟梁,要是能勸得住自己的兒子,那自己才應該鬧心;揮了揮手:
“你回去吧,回去告訴你家王爺,給孤速速滾將回來!”
長桂聽了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只能壓下心裡的恐懼:“謝,謝陛下不罪之恩。”怎麽就不打自己一頓啊!抓狂!!!
往後退著走的時候,衣襟煽動,可見心亂了。
見長桂出了帳子,盛昌歎了口氣,輕聲道:
“陛下,您向來賞罰分明,這是……”
楊廣拿過一本奏折,盛昌馬上把放在李建成送的那個一桶“薑山”筆架上的朱批湖筆遞了過去。
楊廣接過筆隔空點了點盛昌道:
“你啊……,
這麽容易就把主子給賣了,總該吃些苦頭。”頓了下又道:“孤記得當初給二郎四個貼身內待,現在出頭的就他一個吧。何況……”別有深意地嗤笑了聲,後話並沒有出口。
但這話裡的意思也已經很露骨,看著長桂不是個蠢的,也算是給他個教訓,讓這奴才隻想諂媚,事事順著主子的意見。
盛昌忙點頭表示,還是陛下洞若觀火,聖明睿智,暗中腹誹,您這是又給二皇子挖了個坑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明白。
再說長桂快馬回到營中,先找找來了去帳篷用的竹竿,打算來個負荊請罪,挑了個不粗不細,長短何時的,然後一路小跑著去見楊暕。
見面之後二話不說,匍匐上前,舉起棍子就請罪,說自己被陛下招入帳裡,陛下問了他好多話,他當時嚇得半死,迷迷糊糊地也記不太住都說了什麽,後來更不知道為什麽陛下帶著惱意, 傳王爺您速速過去。
楊暕心了大惱,順手秒起棍子的同時踹了長桂一腳,把長桂踹了個仰倒。
隨後棍子帶著破空聲抽打在了長桂身上。
長桂配合地叫得淒慘,以求讓楊暕心裡更疼快些,其實懸著的心這才算是放到了心裡——王爺把氣撒出來,自己的就不用擔心了。
長桂本以為,自己得被打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地,哪知道他閉著眼睛數七下的時候,第八等了兩息都沒有落下來。
長桂遲疑著張開了眼睛,偷眼看向楊暕。
楊暕此時你是剛想起來什麽,臉色變化著,冷聲道:
“父皇沒有打你?!”
其實這話本不用問,楊暕心裡已經清楚,不過好似帶著那絲絲的僥幸。
長桂似有所感,臉色更蒼白了數分,覺得自己把楊暕給坑了,陛下老子都不處罰的事情,當兒臣的回來就把人打了,這是什麽意思?不忠,不孝……
想到這裡,原本只是額頭見汗,現在前後心的冷汗都冒出來了,要是真有這樣的傳言傳出,先不說王爺會做什麽,自己能不能遮掩過去;就是陛下那一關就過去,小命要完;想法剛閃過,求生欲強得一匹的長桂就撲過去抱住楊暕的大腿:
“都是奴的不是,手腳不利索,弄壞了,開壞了王爺的心愛之物……”至於是什麽物件,那就看王爺自己取舍了。
楊暕眼睛一亮,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冷哼了聲:
“那可是大哥送我的筆洗,這些年來珍之雙重。要不是等下還要去見父皇,真想打死你這個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