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恩威並施
蕭皇后在宮中等著焦急,雖說知道蕭瑀和李建成都沒有問題。
可是這刺殺,先有第一次,這才多久,又有了第二次,說明這些人,不死心。
看著現在是針對李建成,可是以後呢?又要針對誰?
如果沒有處理好的話,誰還敢為朝廷辦事?!這等於每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帶上。
不是說,就沒人為國盡忠;那些武將不都在標榜馬革裹屍才是榮耀的歸宿。
但上戰場,與這種情況不同。
戰場上的敵人是可以預見的,可刺殺呢?每日每刻都得擔心受怕,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就算這些人沒有等手,可在這咱高壓之下,官員們會如何?
……
蕭皇后越想心越亂,腹誹楊廣的心真野,出去就不回來了;還心大,楊玄感都反了,怎麽就沒有意識到,國內部平靜?
她到想不出什麽攘外必先安內這樣的口號,只是國內不安定,等於家裡後院著火了啊。
楊廣還真沒有什麽可不放心的,楊玄感在他的眼裡,那就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多長時間了。
他現在的心情與蕭皇后,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地上的那個是蕭皇后,樂上天的楊廣,正在給李淵寫信——
叔德啊!暕兒已經連著拿下三座城了,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孤心甚慰。
以前覺得一歲看大,三歲至老這話說得在理兒;那時候真是……,一言難盡啊;倒是把大器晚成這事給忘了……
顯擺兒子,覺得楊暕現在奮起直追,把李建成給比下去了。
在這之前,李淵已經收到了兩封信了;看了之後心裡膩味。
這有什麽可顯擺的?那是楊暕自己打的嗎?那不是他手下有能人?
而且我兒子怎麽了?要不是你這個皇帝心眼小,我兒子會不敢把功夫漏出來?!
李淵用關愛腦殘的目光看著信,就好比那是楊廣坐在那裡。
這表兄弟倆,都心情不錯地,相愛相殺,自認為自己都佔了上風。
引起這番的禍根子李建成,進城之後,決定路過自家親自報個平安。
怕鄭南蓮擔心大了,由焦慮到憤怒,然後晚上不讓他上榻睡覺……
李建成快步如風到了正堂,讓大家看看他好得很,就要往出走。
還是李玄霸起身跟:
“大哥,之前盛公公來了,當時我們……”邊走邊輕聲說:
“要不要快點放消息出去,省得傳出別的猜測,輿論我們要盡早把控。”最後這句,傾身往李建成耳邊湊,壓低了聲音,只能讓兩個人聽到。
李建成點頭,眼帶讚賞:
“真是長大了,行,就按你說的辦。”
有這樣一個小插曲,再上車時,李建成就主動對盛昌說了句:
“多謝!”感謝對方真情實意地關心,還有……
謝什麽呢?
蕭瑀側目,打量兩個人;卻發現盛昌臉上帶著疑惑,以蕭瑀對盛昌的了解,不像是裝的。
盛昌愣了下,兩息後倒也明白了,可溝通或解釋自己失態的話,他不想當著蕭瑀的面說,隻道:
“也沒什麽,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打發個小的,去跑了趟腿,給柴世子送個信罷了。”
事實也是這樣,李建成猜著貿易司那麽忙,見天的恨不得把十二個時辰過成二十四個;哪有米國時間,和人聊天。
說起來,貿易司就是異類,門前冷清的很,平時不走動,也就沒誰這個時間上前扯東扯西,打探情況。
至於柴紹會不會知道消息,那又關這幫吃瓜群眾什麽關系?
如果承恩王府想告訴柴紹,
自然會派人來通知。但是,李秀寧因為柴紹昨個跑去和蘇威喝酒不說,還也不允許,和個老頭子抵足而眠……
上來別扭頸的李秀寧,才不會主動找柴紹呢。而鄭南蓮,也不好越過李秀寧主動提給柴紹送消息。
至李玄霸嘛,求生欲極強;人家兩口子的事,他不能參合;反正在他看來,李建成不絕對不會出事,也沒必要折騰柴紹回來吧……
可,真要是這樣,李秀寧和柴紹還不知道要鬧多久,這事還會過去。
作啊,造作啊!不作,不造作,就不是李秀寧和柴紹這對歡喜冤家了。
要李建成說,李秀寧與柴紹的相處模式,完完全全是柴紹給寵出來的……
按便宜爹李淵和柴父的話,等有了孩子就好了。
蕭瑀不疑有他,這事算是掩飾過去了。
只是盛昌在肚子裡嘀咕,你要是想謝的話,什麽時候謝不好,非著當著蕭瑀的面說?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shēn ,機事不密則害成……別說你李功予不懂?!
算了,算了,老夫算是明白了,李建成這是提醒自己,各自的身份太敏感,就算交往,也不要落下話柄的好。
盛昌同時也松了口氣,之前他也想和李建成打聲招呼,讓李建成知道之後,他就想去處理。
現在李建成知道了,那就沒事了,自己還是別動手了,自己手下的人都是暗衛,雖說對自己忠心,可是更對楊廣陛下忠心。
萬一楊廣陛下哪天真抽風想了解些什麽,不好辦……
李建成和盛昌兩人打了個心知肚明的啞謎之後,便把這篇翻過去了。
幾個人之後便都不開口,只聽著馬車的輪子碾壓在路上的聲音當消遣。
進宮之後,盛昌很明白事地,進去給蕭皇話請了個安,然後就退了出去。
出來的時候,門沒關上不說,他還讓守著的人,都往外退些距離。
雖說,蕭皇后此時民風開通,但蕭皇后也能這麽直白地見外男,哪怕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義子,但總得避諱些。
開著門,別人就能看到屋裡的情況,離得遠,又聽不對都說了什麽。
蕭皇后眼裡帶著淚,上眼下眼,左眼右眼,好好地把蕭瑀打量了遍:
“真的無事?!可不準唬我!”哪怕這麽說,心裡也打定了主意,等會蕭瑀回去之後,她就下口諭,讓太醫跟去再好好地檢查一遍。
蕭瑀看到蕭皇后的時候,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姐,我惹禍了!”
李建成低頭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這態度,是把長姐當娘了吧。
蕭皇后的心卻咯噔了下,第一時間反射性地看向李建成,畢竟李建成是‘外人’,自家七弟就算惹禍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本能的反映。
但轉瞬,她的腦子裡就想到,七弟性子是真了些,但卻不傻,他當著李建成的面說這話,必然是不怕對方知道。
她極快地做出了掩飾:
“功予啊,你來說吧,真要是七弟惹禍了,你就是旁觀者。”
話裡還帶著別一層意思,如果真有什麽事,蕭瑀主動說了,那就是自己認罪了;但經別人嘴裡說出來,還有回轉的余地。
李建成還能不知道蕭皇后的打算,於是他上前半步,輕聲訴說,沒有任何主觀的解釋之詞,只是把發生的事情,按著時間順序講了出來。
蕭皇后越來,臉色越沉,但卻不是針對李建成的,畢竟李建成又是送水泥,又是送琉璃:
“你現在,還打算和蕭氏合作?”如果是自己的話,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殺自己,非滅其九族不可。
“不是!”李建成看到蕭皇后臉上閃過,果然如此地表情,卻沒有指責怪罪的意思,心下點頭,嘴上卻飛快地道:
“當初我也沒想和蕭氏合作!”
蕭瑀聽到李建成說不是的時候,眼睛都瞪了起來,再聽後來那句話,再也忍不住了:
“臭小子,你什麽意思?”但也不相信李建成拿自己開涮,臉上大寫的,你給老夫說明白,不然咱倆沒完!
蕭皇后眸光閃了下,莫不是:
“當初,你認可的也只有七弟?”有些不確定,實在是想不出來,蕭瑀身上有什麽地方值得李建成這麽看重的。
不是,蕭皇后覺得蕭瑀不好,而是蕭瑀哪怕再好,可他一人的能力著實有限。
時下都講究族人,和某族一人合作,在其他人眼中,那就是與這族的人交好。
蕭瑀直直地盯著李建成:
“你真這麽想的?”大有,你敢說個不字,老夫繼續和你沒完的架勢!
李建成搖了搖頭,沒等開口,蕭瑀催促道:
“說話能不能痛快一點,你們家也是武道傳家,你這慢條斯理兒的酸性了,到底和誰學的啊?!”
李建成哭笑不得,自己不這麽說話,如果上來就說,我看好你,你有代入感嗎?何況:
“姑父作為蕭氏族長,我才放心。”這是底線。
蕭皇后長出了口氣,還怕李建成抓zhù之前刺殺的事不放,到時候蕭瑀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你就真不在乎?”
蕭瑀認同蕭皇后的說法,附和道:
“我也挺納罕的?你這心裡是怎麽想的。”
李建成把早就想法的話說了出來:
“我這個就事論事;蕭承歡做下的事情,與姑父其實沒什麽關系。
就算我在《三字經》中寫了自己的想法,子不教父之過;可是蕭承歡回族的時候幾歲了?
然後姑父又在外任職,蕭承歡並沒有養在他的身邊;非要說這錯是姑父的,我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何況,我也不是有仇不報的性子,除了蕭承歡本身的問題;眼看著蕭承歡長歪了的人,我會追究到底;畢竟那是縱容之罪!”
要不是參合不對,蕭瑀都想上去熊報李建成,然後拉著李建成把酒當歌——
這話說得!太給力了!就算有人tán劾自己,自己也不怕了。
蕭皇后看著傻笑的蕭瑀,尷尬地咳嗽了聲,李建成可是讓蕭氏給交代,縱容的那個人是你哥哥:
“時文,你笑什麽?身為族長,族裡的人出了問題,你也難辭其咎!”
那是你哥,你就不管了!
蕭瑀哼了聲:
“看著承歡那丫頭拉著蕭氏下水的時候,他怎麽不覺得自己是蕭氏的人呢?”撇了下嘴:
“反正也死不了……”
蕭皇后真想拍開蕭瑀的腦袋看看,現在裝得都是啥;就算死不了,咱們就不能關上門來,自己處置了,家醜不可外揚:
“功予,你的意思?”
李建成就算看出蕭皇后的想法,他也不懼,淡然地道:
“應該怎麽處理,我想姑父心裡已經有數了。”甩禍誰不會啊!
而且還是把禍甩給鐵面無私的蕭瑀;根就不擔心對方會徇私。
自己這話表現出這麽大的信任,這位姑夫好意思辜負自己的心?
當然不好意思!
李建成語音剛落,蕭瑀就揚起大掌,拍著李建成表態:
“功予, 你放心!”沒什麽絢麗的詞藻,可眼裡堅定的神情,似在說——
我按規矩收拾人,不管遇到什麽阻撓,都不會改變!
蕭皇后差點沒氣個仰倒:
“……”你那眼神是什麽意思?阻撓你?蕭氏中人能阻撓你的,除了我這個皇后還有誰?!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族裡不知道多少人,說我偏心,可你看看你,這心眼實在的,被人兩句話就給忽悠住了。
李建成非常理解蕭皇后的心情,自家那幾個不省心的也時常讓自己這顆‘玻璃’心難受。
李建成咳嗽了聲:
“皇后娘娘,姑父性了真,到時候族中必然有人來找您說情……”
這種可能性會有。
蕭皇后這下也回過味來了,這眼神不光是對李建成,也是對自己這個姐姐的,這是想到時候真有人來求情,不讓自己為難,他要一個人背起來。
蕭瑀已經接過李建成的話:
“姐,你的身份不好與他們硬頂著來,到時候傳出去,會被人詬病冷血無情。”
就像男的還可以說是鐵面無私,可你是皇后,皇后只能母儀天下。
蕭皇后眼淚又下來了:
“就是苦了你了……”
“苦什麽苦。”蕭瑀不以為間地一揮手:
“還是個立威的機會!您就放心吧,回頭我再把和功予合作的事情一說,他們就算有不滿,也得給我憋著!”
李建成點頭,對於蕭氏會得到的利益,蕭瑀有分配的權利,他並不在意;反正自己把話都說明面了,自己是衝著蕭瑀去的,蕭瑀必然會承自己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