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測骨石估計很稀少,兩千多人排了一隊,等待測試。漸漸有人站不住了,就地坐下休息,又或抱怨者皆有。
湛長風排得不前不遠,卻也站了一個多時辰,終於輪到她,細看著青黑滑石,上面還有一格格刻度。
石頭旁站著兩個裁判,一人拿著拿著名冊,一人觀察考生。
觀察考生這人是相師,將臉型身材從同、田、貫、日、身、甲、氣、由進行評判,然後記下分數。
另一個裁判是先前講話的人,也是主考官,胸前的銘牌上顯示著他的名字,叫袁橋。
湛長風將考牌交給袁橋,等袁橋從名冊上找到她的名字。
“將手放在測骨石上。”
湛長風依言放上去,手下石頭溫熱,仿佛有一種吸力,一會兒,那幾個刻度的顏色開始加深。
袁橋點點頭,將成績記在名冊上,又錄在考牌上,然後將考牌給相師,相師說了句“品貌上佳,骨骼清奇”,也在考牌上記了分數,這才還給她。
湛長風一看,根骨下寫著“下品”,品相下寫著“九”,裁判也沒說明具體標準,她不知道這兩者到底是怎麽算的,然她知道下品可不怎麽好,按照常理她應該不止於此。
她再如何也是在先天階段就築成了道胚挖掘了道種天賦。
“這測骨石是不是出錯了?”
袁橋好笑,“測骨石是天生的,不會出錯,你瞧瞧你前面一千人喊過出錯嗎,有根骨就不錯了,下一個!”
後面的等了老半天,這會兒急了,“好了快讓開,別耽誤別人。”
那個相師解圍,“有什麽問題等此項考核結束再說。”
“快點,怎麽那麽慢!”
“怎麽回事,前面的別堵著啊。”
排隊的人急躁起來,一刻也等不了,連連抱怨。湛長風瞧了眼袁橋,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林武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等她回來就問,“剛剛出什麽事了?”
姚俞先生開一條眼縫,“哼,有的年輕人,沒認清事實前總覺自己天賦很好,什麽事都乾得成,等事實擺眼前了,還不肯認。”
“姚俞先生,”湛長風拔出了劍,“我想再認認事實,你不會介意吧。”
她先前不計較姚俞的態度,還真當她會一直慣著。
“易湛,快把劍收起來,做什麽呢!”林武忙阻止,“讓人看了笑話!”
姚俞嗤笑,立起身來,“你讓開,我倒要看看她有幾分能耐。”
“那個姚俞先生啊,你跟一個學生計較什麽,這考核著呢,不合適。”
湛長風跟姚俞同時道,“那就到外面去!”
“.....”林武愁啊,眼見著他們真往外面走了。
已經測完根骨的李白茅.冷於姿兩人表情很微妙,那什麽,他們還真要去打?!
“你倆幹嘛,留下等考核結果!”
李白茅不高興收回腿,“姚俞先生是築基高手,易湛出了事怎麽辦?”
冷於姿跟著點頭,她挺想看看他們會不會真打起來。
“姚俞先生知道輕重,你們安心在這裡。”林武喝了一句,這些崽子怎那麽鬧心。
姚俞.湛長風兩人,一個看她不順眼,一個看不順眼,到了僻靜處,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了。
湛長風起先用的是後天圓滿的實力,姚俞便也壓製到了後天圓滿,一隻手還背到了後面。
姚俞周身纏著玄妙的氣,隻手畫圓就將湛長風的劍推向了一邊,心中卻是一驚,好精純的力量。
此時湛長風的劍順勢繞肩回砍下去,陡然爆出了先天小成的勢,姚俞目露精光推手向上,
托住劍身。湛長風的劍像是陷入了泥沼,不能動搖,她知築基和先天存在差別,卻沒想到兩者差那麽大,以一窺二,她就算爆出先天大成的實力也很難打贏築基,不過不試試,怎能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但是姚俞顯然不會按照她的節奏走,“你這一身劍術倒是像模像樣,然我可不會跟你比武。”
他身形後掠,如履平地般走上一個垂直而立的杆子,“我修的是法,心在何處,身便在何處。”
姚俞一直走到杆頂,俯視著她,“我在這裡,你能打得我嗎?!”
湛長風一劍砍掉杆子,姚俞跳到旁邊的牆上,整個身子與地面平行,他定定站在牆面上仰著臉笑,以湛長風的角度看過去實在怪異。
“你還能打得到我嗎?!”
湛長風提劍上牆,飛簷走壁,姚俞躲過一劍,哈哈哈大笑,疾步在牆上行走起來,好像在地上一樣。
但湛長風的輕功顯然不能讓她一直平行於地,沒出一段距離便提氣飛上牆頭緊跟著姚俞,尋找著出劍的機會。
姚俞微微抿唇,此子氣息久而不衰,真氣精純,功底倒是極好,他先前以為這人小小年紀就到後天圓滿是靠丹藥堆積上來的。
“姚俞先生,你知道武和法差了點什麽嗎?”
姚俞腳下不停,側頭看向上方與他成直角的湛長風,這個狀態她的劍是砍不過來的,便閑閑回道,“差了點什麽?”
“大概是...”湛長風突然停下飛奔,跳下牆頭砸向姚俞,“一種弄不死你算我輸的狠。”
湛長風的力聚在腿腳,猶如沉重的炮擊衝撞下他的身體,姚俞先生眼睛睜大,立馬身朝天空,兩臂格擋,“砰”,身體晃了兩下,一腿後撤穩住,但隨即湛長風的劍向下刺向他的心口。
“!”姚俞凝力推開劍尖,翻身騰挪,一個筋鬥落地,湛長風緊追而上, 劍鋒破空。
“廝劍如此,還找我來學什麽法!”姚俞兩手抱圓遏住劍勢,目光炯炯。
“不論武法,我隻學一個理字。”
“哼,憑空說大話,理有那麽好探究的?!”姚俞說話依舊不客氣,卻少了一分刺人的味道,他兩指夾住劍身,不讓寸進,“什麽時候便做什麽,先顧好自己!”
恰時林武找上來,“你們怎麽跑到這裡來了,快點回去,第一項考核已經快結束了!”
湛長風收起劍,“有勞姚俞先生指教。”
姚俞先生眼中多了分莫測,一甩袖子大步向前,“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跟我去找那裁判!”
林武瞧瞧姚俞,瞧瞧湛長風,“找裁判幹什麽?”
“重測!”姚俞先生撇撇嘴,多解釋了一句,“雖然這次武考中根骨高低佔的比重不多,但真正進入六院,卻是完全根據根骨分配資源。武道院分內院外院,真正通過六院選拔的天才是直接進入內院接受正統教導的,從武考進去的人只能在外院打打雜,接些外派的任務,頂了天就是做某個築基的記名弟子,別想接觸到核心道法。”
他不屑道,“你們以為武考是幹嘛的,不過是招群打手罷了,她這根骨進去,恐怕還沒發光發熱就先被埋死在庶務鬥爭裡了,到時候再好的資質,錯過了授道的時機,也進不了內院。”
湛長風初聽這等內幕,微微斂眉,“謝姚俞先生提點,然測骨石已經鑒定,恐怕很難再改了。”
“這時候你倒不自信起來了,”姚俞先生不耐煩,“趕緊去重測,你絕不可能只是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