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濤最近最大的樂子,就是躲在樹上看明華學鳧水。他自己看還不算,碰巧世子來找他,硬是拉他也觀賞了一番。世子嘴角抽搐了半天后,瞪著他罵了一句:“無聊!”轉身就走。
走遠後,他眼見四下無人,終於忍不住,倚在牆上大笑!
月明華,你也有這般愚蠢的時候!
突然間,他對縣學的龍舟小隊,起了幾分興趣。
幾日後縣學內,起了一場小小的轟動。
“世子殿下派人來指導咱們的龍舟隊了!”
“啊呀!世子殿下有心了!”先生們感動不已。“今年不能辜負世子的期望。定要比進複賽!”
世子派來的人分工明確。一組人負責考校他們的水性,免得他們落到海裡喂魚。一組人教導他們劃船的技巧以及比賽技巧。一群學生們上了課方知,原來龍舟賽還有這麽多講究!
於濤不樂意了,質問世子:“我去年組船的時候,怎麽沒見你給我送人出力?”
世子掃了他一眼:“至少你去年選的人都會水性吧。”
於濤長眉微挑:“說來道去,還是為了月明華?”
“不不不。”世子忍住笑,“我是怕你們的船,連初賽的資格都沒有!若是鬧出這個笑話,縣學的面子都要被你們丟盡!”
於濤哼了聲,無言以對。初賽的要求很簡單:隊員必須精通水性!那他不是為了看明華出醜嘛!等看透樂子了,自然會有人選替上。
“今年的龍舟呢?不如你也一並幫我解決了吧!”
世子不屑的道:“你們若是能進複賽再說吧!”
於濤大怒:“去年那是意外!今年必然能進複賽!”
他狠起心來,將手下的隊員操練得苦不堪言。不過他倒也佩服明華,手臂都麻了,硬是一聲也不吭,跟著他們從頭練到尾。
另一邊,三大氏族的龍舟隊也在海上開訓。一時間,北海近海,花花綠綠放眼全是龍舟,鼓聲喲喝震天介的響!
梅嶺花市和長平灘碼頭的人也沒空著。往年他們的龍舟就是奪冠熱門,今年也是一樣大熱船隊。
穆九不再掩飾幕後老板的身份,親自上陣!
明珠被他特意喚來看他威風凜凜的在立在龍頭指揮隊員擊鼓前行,那速度,簡直要飛起來一番,瞧得明珠心情激動不已,拍手拍得掌心都紅了。
穆九跳下龍船,一身緊精乾的短打,白色的袍子藍色的腰帶,面孔和半露的胸襟全是水珠。
明珠不由微吞口水,天哪,這樣的男人太性感了!
穆九接過毛巾剛要擦臉,見到明珠呆呆看著自己舔嘴唇的樣子,好笑又好氣,將毛巾往她手中一賽:“嗯那!”
明珠被他拉回神識,忙不好意思的替他擦試臉上的水珠。一邊擦一邊惋惜:擦了水珠就沒那麽性感的呢。突然想起一事,“我看你們臉都濕透了,劃船時還能睜開眼看前方麽?”
“嗯。通常劃到一半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憑感覺,按大致的方向來劃。所以,有不少龍舟會因此撞翻。”
明珠笑咪咪的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哦!”
穆九驚奇歡喜的問:“什麽辦法?!”
明珠還沒回答,一道斯文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若鄭某沒猜錯,應該是用琉璃護目吧?”
明珠吃了一驚,回頭望見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穿一身儒袍,相貌說斯文清俊吧,眼中卻透出一股野性。整個人外貌、打扮與氣質怪異的違合。
“他是”
“在下鄭涸。非三寶太監鄭和之和。而是涸轍之鰣的涸。”
穆九輕輕咳了兩聲,簡單的介紹道:“我姑姑的朋友。”
怎麽會有人用這個字做名字?明珠心裡嘀咕。
鄭涸看著明珠的笑容中帶著長輩見到晚輩的喜歡與矜持:“你不錯。非常不錯。難怪穆九非你不娶。為你在海上漂蕩了一年。”
明珠眨了眨眼,笑道:“鄭先生才識不凡,竟也想到了琉璃護目鏡!”
“英雄所見略同。”鄭涸微笑。“只是如何將琉璃固定在臉上,我還不曾想出辦法。”
明珠笑道:“這有何難?我回去畫張圖,你們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穆九倒有些迫不及待的笑道:“好!”
三人行到碼頭邊的平房內,命崔老大取了紙和筆,明珠極快的畫出一張現代的護目鏡的圖紙來。
只是如今材料有限。每個護目鏡只能固定在輕薄的木板中,因此琉璃的鏡片必須做得大些更大些,保證視線的的范圍。 木板的輪廓要按每個人的臉形量身打造,這就必須用蠟鑄膜,但這也難不倒明珠。木板後邊只能用繩索固定。穆九與鄭涸看到後,直呼巧妙,這樣一來,再不會被水迷眼,行錯行道或是撞船了。
穆九興衝衝的帶著明珠去梅嶺花市的琉璃廠趕製護目鏡,路上,明珠按不住八卦之心,問穆九:“那位‘涸轍之鰣’,是你姑姑什麽朋友?”
穆九似笑非笑的歎了句:“當年想娶我姑姑的男子,可以組個船隊遠征東瀛。可惜我姑姑神女無心。”
明珠多少有些理解木夫人的心思:自己母親那樣一段驚險奪命的婚姻,令她對天下多數男人都失去了信心。又不願放棄自由的生活,所以寧願單身不嫁。
“不過最近卻讓鄭涸給纏上了。”穆九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應該說,鄭涸盯上我姑姑很久了。這次總算出手了。”
“他是怎麽打動你姑姑的?”明珠好奇心大起。
“打動?”穆九嗤笑,“打劫還差不多。”
明珠想到他身上怪異的氣質,脫口而出:“土匪?海盜?!”
穆九不屑的哼了聲,“也不知是哪戶人家逃出來的公子哥兒,落海為寇。他雖然對我姑姑以禮待之。但逼著我姑姑許下了與他的婚事。姑姑正愁著怎麽打發他呢!”
“啊!”明珠摸著下巴,“那人可不好對付。我總覺得,他的眼裡頭,藏著一頭狼”
“狼?!”穆九忽然面色一變,想起什麽,失聲道,“難道他是廣東海狼鄭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