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許她一世繁華

　“那年，安祿山造反，李隆基潰逃，馬嵬坡兵變……正如史書所言，楊玉環本應被縊死，恰好本尊途徑馬嵬坡，不忍這樣的絕代佳人，香消玉殞，於萬軍中救她一命。”

　蕭初晴聽得入神，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帶她遠離宮闈之爭，遠離帝王將相，隱居雲州，我們在南山清談風月，吟詩作畫，之後她深深地眷戀著我。”

　“後來，我離開了南山，她就一直在那裡等待著我，還在山頂建了朝暮寺，寓意朝朝暮暮，思君念君。”

　葉玄的聲音很平淡，沒有什麽感情波動，可是聽在蕭初晴的耳朵裡，卻能感受到楊玉環對葉玄深深地愛戀。

　“難怪，難怪……”

　這一刻，蕭初晴恍然大悟:“朝暮寺裡那幅被譽為全球藝術界三大奇珍之一的古畫就是你的傑作，而畫中的女子的背影就是楊思玄?”

　“不錯。”葉玄點頭。

　“難怪你跪拜廟宇，廟宇會坍塌，跪拜伏羲陵，伏羲陵會冒青煙，你是高高在上的上古神尊，普通的神明根本不敢受你一拜。”蕭初晴望著葉玄，眼神透亮無比。

　“不錯，莫說那些小神，就是如來見我也須行禮，至於伏羲，不過是我的記名弟子之一罷了，焉敢受我一拜?”葉玄神情傲然。

　蕭初晴像是沒有聽到，自顧自地說道:

　“難怪你才華橫溢，書法可震驚世界，繪畫冠絕天下，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凡人不過百年壽命，浸淫藝術也不過幾十年，而你不老不死，有千年萬年的時光去研究藝術、文學。”

　“高高在上的你，凡人就是終其一生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

　葉玄沒有說話，他在繪畫、書法、音樂等等領域都稱得上冠絕天下，不過文學這種東西，除了後天的積累，更重要的是天賦罷了，例如，太白和東坡，那就是擁有蓋世之才的人，別人再努力也學不來。

　但是葉玄卻可以通曉天機，憑借天機之術，細細測算出歷史中沒有出現的驚世作品。但這不能說是自己的才華，只能說是撿漏了。

　“難怪你葉先生一言令下，雲川震動，武道稱尊，文道稱王，別人都說你的背景深不可測！”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背景，你最大的背景就是你自己！”

　“因為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你蔑視一切，視眾生如螻蟻，視萬物為草芥！”

　“天地雖大，在你眼中不過是滄海一粟，帝王將相，在你面前都是井底之蛙！”

　蕭初晴激動地說道，忽然她又想到了什麽，抓住葉玄問道:

　“我若沒有猜錯，九州科技也是你的手筆，什麽光能電池、喵星人智能系統都是你的成果?”

　之前，她就從雷君的神情中發現出了很多端倪，那時候，她還以為葉玄來自一個超級神秘強大的家族，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太低估了葉玄。

　“不錯。”

　蕭初晴道:“可是，你不是來自仙界嘛?仙人都是以修煉為主，怎麽會有這麽先進的科學技術?”

　葉玄抬起頭，目光看向宇宙的深處:

　“這個世界太廣袤了，並非只有一個宇宙，在我們宇宙之外，還存在著無數個宇宙，擁有著和我們意識形態完全不同的文明。”

　“我曾經在玉龍雪山上吸收了一個來自於大躍星系的系統，獲得了科技的力量，那是比地星領先億萬年的科技文明，九州科技的所以技術都來自於這個星系。”

　“原來如此。”

　蕭初晴恍然大悟，不過還有件事百思不解，當下開口問道:

　“唐玄宗年代距離現在一千三百多年，為什麽楊思玄可以活到現在?”

　這個問題是葉玄最不願意回答的，因為每次提起來，他心中總有些愧疚，所以剛才沒說，但既然蕭初晴問出來了，他也並沒有避諱。

　“我離開南山後，她建立朝暮寺，日日為我焚香祈福，向神明訴說對我的思念，時間一點點過去，她也一天天老去，她害怕再見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容顏蒼老，她為了永遠留住在我心目中的美好樣子，她選擇了……冰封之術。”

　“冰封之術?”

　“對。”

　葉玄長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就是忍受莫大的痛苦，用萬年玄冰，將自己的身體冰凍起來。忍受上千年的黑暗、孤寂、寒冷，稍有差池，便會長眠於世。”

　蕭初晴聽完，滿臉地駭然。

　她知道現在醫學上有一個技術叫做人體冷凍技術，有些身患絕症的人，當前的醫術水平無法治療，便會選擇人體冷凍，將全身冷凍起來，期待在幾百年、上千年後，可以被喚醒或者復活。

　但這樣的技術，即使在現在，也被認為只是理論上可行，但技術水平遠遠達不到，而且也沒有一個成功的例子，更何況是在一千三百多年前。

　這無疑就是求死。

　“幸運的是，她成功了！如今的她比當年更加年輕，更加美麗。”

　葉玄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楊思玄當年冰封的時候已經三十多歲了，但現在的身體機能卻如同十八歲的少女，而且由於冰封了千年的原因，她的肌膚瑩白如玉，她身體的新陳代謝也比正常人遲緩很多，這證明她的壽命至少是普通人的兩三倍，而衰老速度卻只有普通人的三分之一左右。

　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

　蕭初晴沒想到楊思玄竟然為了葉玄，做出了如此瘋狂的事情，一個人，只有把另一個人看做生命的唯一，才會放棄生命中的一切，去把自己冰封在寒冷黑暗孤寂的雪山中。

　捫心自問。

　如果換做自己，她會這樣做嗎?

　她不確定，但她知道，她還舍不得自己的父母親人。

　講完這個故事，葉玄反而松了一口氣，就好像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最後，他看著她，嚴肅地說道:

　“一千三百多年前，我曾經深深地傷害過她！”

　“她為我忍受了漫長的孤寂、寒冷、黑暗，她為我拋棄了她的一切，如今，我絕不可再辜負她。”

　“我許諾她一世繁華，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