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到了這一日,涼州城外,有一支隊伍遠遠靠近。隊伍約有百余人,幾輛大車拉著各式禮物。為首一人身著華服,騎著高頭大馬,不是旁人,正是金城城主孫別山。
由遠及近,漸漸靠近涼州城。只見城門洞開,幾個城門守軍正聚在一起鬥色子。
天氣很好,陽光普照,他們靠在城門下,身上一股懶洋洋的味道。
眼見這支車隊靠近,他們也沒打起精神。只等孫別山來到城門前,才有一人慵懶的站了起來,扶正頭上的帽子。
“你們是哪裡來的?”
孫別山在馬上抱拳,道:“某是金城城主,有一批禮物送給涼州王,事先已送過禮單。”
這人斜睨了一眼,擺擺手道:“好啦進去吧。”
孫別山雖然不是涼州親信,但至少也是一城之主,是能與程大雷平起平坐的存在。可這城門守軍連表面上的尊敬也不屑於給,似乎在他眼裡孫別山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孫別山倒是沒有表示什麽,但他貼身的手下人已經流露出不滿:涼州城也忒看不起人了吧。
孫別山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可莽撞。他打馬穿過城門,送禮的車隊一路跟在後面。
一路走,一路打量街道兩旁的景象。倒是見到不少守軍,可多是神情慵懶,萎靡不振。看他們的樣子,實在不像外界傳說中百戰百勝的涼州兵。
涼州城的防禦竟如此稀松麽?孫別山心底暗暗想到。聯想剛才通過城門時,守軍雖然不甚恭敬,卻也連檢查禮車都沒有做。
是外松內緊,還是如今的涼州城已經腐化墮落。
一直來到城主府的大門前,終於見到一位正主。吳用從大門中走出來,抱拳拱手道:“竟不知是孫城主親自押送,失敬失敬,早知如此,我該派人去城門迎接的。”
“唉,都是為王爺做事,吳軍師客氣了。”孫別山從馬背上跳下來,雙手將無用扶起。
“快請,快請進。”
吳用開口吩咐,令人將側門打開,幾輛馬車直接駛入城主府。
來到一處院落中,有人負責清點禮物。孫別山左右看看,道:“吳軍師,敢問王上現在何處?”
“喔,已經差人去請了,王爺最近有些累。”
“明白,明白,不敢打擾王爺。”孫別山話鋒一轉,道:“王爺忙什麽呢?”
“呵,他的事情可不少,整個涼州每天大大小小多少件事物,現在都需要他處理,我估計,他昨夜又是很晚才睡覺。”
孫別山輕輕點頭,心中暗暗尋思著:程大雷也並非酒囊飯袋,權牧一州,事務的確不少。若不是態度問題,便是能力問題。莫非這程大雷有打地盤的才乾,卻無治政之才?
院內清點禮物,等一切快結束時,程大雷才慢吞吞的出現。
孫別山立刻拜倒,口中道:“屬下孫別山,參見王爺。”
“好啦,好啦,起來吧。”程大雷打了個酒嗝:“孫城主不必拘禮。”
孫別山這才起身,偷眼打量著程大雷。只見他形容頹廢,身上帶著一股酒氣,衣服的扣子還扣錯了一顆。
嘖,吳用說他日理萬機,究竟一夜不睡在忙碌什麽。
“孫城主遠來辛苦,不知帶了什麽禮物?”
孫別山打起精神,走到一輛馬車前,道:“王爺請看。”
隨著轎簾打開,從馬車上下來一位胡姬美人。頭髮如海藻一般,皮膚白皙,瞳孔清澈。
四輛馬車上各有一位美人,卻是環肥燕瘦,各有風情。四人站在一起,當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程大雷打量著佳人,孫別山打量著程大雷。只見此刻他眼睛已經發直,眼睛恨不得長在美人身上。
“好,好,好。”程大雷拍手道:“還是孫城主了解我,快快,將佳人送入房中。”
“王爺辛苦,這是屬下的一片心意。”孫別山口中如此說,心中其實十分不屑。
程大雷幾時變成這般樣子,大丈夫有些風花雪月,卻也不算什麽。傳出去甚至是風流佳話。可萬萬不能沉迷其中,誤了正事。那句話如何說的:有了江山,還怕沒有美人。
若是分不清主次,沉迷於美色,便是大錯特錯。
正午,程大雷定要留孫別山用飯。酒席宴間,杯來盞去,有佳人作陪。
“王爺,這次戎族入侵,天下大亂,咱們涼州要不要做些什麽?”孫別山也在試探程大雷的態度。
“噯,此種勞心勞力的事沒必要攙和。”程大雷舉著酒杯道:“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來,喝酒喝酒。”
孫別山自然順著程大雷說,心中卻是大失所望:原來不過是個小富即安的酒色之徒,如這種人怎麽就成了涼州的主人。
當真是時無英雄,令豎子成名。
推杯換盞許久,程大雷本就帶著醉意,之後更是醉的昏天暗地。摟著陪酒的歌姬,做出種種不堪入目之事,醜態畢露。
孫別山告辭離開,程大雷的注意力都在懷中歌姬身上,根本不曾留意他。
午時過後,孫別山帶著隨行人離開。他騎在高頭馬上,尋思著今日所見所聞。
涼州主要將領奔赴長安, 軍中防守空虛。而程大雷沉迷酒色這件事,已經是確定無疑。
涼州不該是程大雷一人的涼州,如果程大雷真是胸中有大抱負之人,孫別山也不介意保他。可這樣一個程大雷,有什麽資格成為涼州之主,令他孫別山賣命。
不過,縱然如此,涼州的實力仍舊不容小覷。究竟要不要動手,還需仔細思量。
“大當家,人已走了。”吳用將孫別山送出城後,去而複返。
程大雷戀戀不舍的將懷中的佳人放開,她是涼州本地青樓的花魁,此時已被程大雷捉弄得垂涎欲滴。
程大雷無可奈何的揮揮手,令人將她帶下去。
偏廳人去樓空,隻余下程大雷與吳用二人。
“吳軍師,你說他們會不會上鉤?”
“這個……屬下說不好。”吳用頓了頓,心想憑你剛才的表現,我都想抽你了,何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