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離了南康城,和買船下江,又花費一些銀子置辦了兩個隨身伺候的丫鬟。
揚州女子以溫柔婉麗天下聞名,主要是價格便宜。連船帶丫鬟,也不過一百余兩銀子。
客船順流而下,一rì千裡,如此和方才覺得rì子好過些。自從出了涼州,一路上自己吃了多少苦頭。顛沛坎坷,好幾次xìng命險些丟了。如今才算是找補回來一些,可以令和松口氣,籌劃接下來的事。
朱家兄弟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錦衣華服,rìrì美酒佳肴。朱老大心裡還有些忐忑,自己這幾rì算是將一輩子的福都享盡了。會不會接下來等著自己的都是厄運……
不過話說回來,替天行道,用別人的錢濟自己的貧,這感覺委實不錯呐。
一路風平浪靜,倒也無甚事發生。慢慢,朱家兄弟也覺得有些無聊,話裡話外探聽和的口風,想要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地。
對於這件事,和是半點口風不露。而他心裡,也委實已經有了打算。
走水路而非陸路,不僅因為和奢於享受,也是因為他覺得水路安全些。這年頭,兵荒馬,匪患猖獗,多的是想劫一筆發家致富的山賊。無論如何,水上的賊寇畢竟少一些。
一切如和所料,這幾rì果然沒什麽事情發生。但他還是算錯了一件事,水上的賊寇的確比陸上少,但並不是沒有。
和這幾天過著悠閑rì子,殊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兩岸水賊眼裡的肥羊。之所以他們忍到現在還未動手,主要原因是沒想好該由誰動手。
在一次靠岸補充物資的時候,和的船上被人貼了紅紙。和做過山賊,但他的確不太懂水賊的規矩。船頭貼了紅紙,便代表這筆貨已經有主。在他們未動手前,其他人不能插手。當然,如果勢力足夠強,拳頭足夠大,任何時候都可以無視任何規矩。
這一rì船離開京口城,算起來距離揚州城已經不遠。這是李星的地盤,和也不得不老實待著。以蛤蟆寨和李星的關系,如果自己落在李星手裡,估計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前方出現一道彎口,江流的速度湍急起來。朱老大降下船帆,讓船速變慢,好度過這段激流。
正這時候,身後突然出現兩艘小船,急匆匆而來。
“老爺,老爺……”朱七喚了兩聲:“對方好像是衝著我們來的,來者不善呐。”
和出了船艙,也察覺了這夥人的敵意。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此刻雖驚不,道:“你們兩個水xìng怎樣?”
“夠嗆。”朱家兄弟異口同聲答道。
朱家兄弟都是普通的農夫,也沒什麽水xìng,頂多會幾下狗刨。而偏偏和也是個旱鴨子。
和變得慌起來。
兩艘小船迅速靠近客船,從船上竄上來十幾個人,都是做慣這種買賣的。三兩下便翻到船上,將和幾人圍在當中。
朱家兄弟將和護在身後,各自握緊兵器,低聲道:“老爺,咱們跳江逃吧。”
和倒是有跳江的心,可這一段水流湍急,鵝毛見水都能沉底。以他的水xìng,估計跳江便是死路一條。
這幫水賊選在此地動手,看來定是有計較的,並不是第一次出來做買賣的生手。
一個額頭生著黑痣的水賊道:“我們是鱷魚寨蘇老大的人馬,
識相的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老子給你們留個全屍。” 朱七與朱老大握住兵器,此刻便要與敵人動手。到現在這種狀況,除了放手一搏,拚個你死我活也沒有別的法子。
“且莫動手,且莫動手。”和笑著分開二人,抱了抱拳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蘇老大的人馬,這當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和如此鎮定,倒是令對方刮目相看。對方上下打量和一眼,道:“你認得我家寨主?”
“我未必認得你家寨主,你家寨主當一定認識我。”
“好大的口氣。”
和笑了笑:“好漢如何稱呼?”
“鱷魚寨蘇老大麾下王大蟲,江湖朋友送個小小的匪號,喚作九頭泥鰍。”
和委實沒聽過這個名號,透著一股沒文化勁兒,想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
他抱了抱拳:“倒是如雷貫耳,在下久仰大名。都是江湖兄弟,諸位今天要發財,兄弟我也不好擋你們的財路。只是不知諸位兄弟想發小財還是發大財?”
“小財如何講,發大財怎麽說?”王大蟲此刻也來了興趣。
“如果只是發小財, 兄弟我手上還有幾百兩銀子,送於弟兄們做酒錢。至於我們幾人的xìng命,諸位想留便留,如果不想留的話,一刀宰了我們,也怨不得諸位。”
“喔,你倒是個明白人。”王大蟲笑了笑道:“那發大財又怎麽說?”
“若想發大財的話,就引我去見你家寨主。聞名許久,素未謀面,發大財的法子我見了他再說。”
王大蟲皺眉想了想,上下打量和一眼,一揮手道:“來人,綁了,運回水寨。”
連和在內,包括兩名隨船的丫鬟,全部套上綁繩。鱷魚寨的人馬押著幾人,乘船返回自家水寨。
不得不說,鱷魚寨也是擺的上台面的存在,乾的雖然是殺人越貨的買賣,卻很受江湖規矩。完全不是李禿子一夥人可以相提並論。一路上對兩名丫鬟也沒有用強。
其實事到如今,和已放棄保住這兩名丫鬟的心思。這個時代,人命不如草,這二人是他花了十幾兩銀子買來的,如騾馬一樣都是貨物。損失了自然可惜,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路趕到鱷魚寨,粗略看去,此地有千余人馬,倒是易守難【00ks】攻的格局。很明顯,是大江沿岸,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朱家兄弟憂心忡忡,跟隨和做事,別還沒等到發跡的機會,就先折在水賊手中。
相比之下,和卻是不慌不忙。不怕對方勢力龐大,怕的是對方擺不上台面。像鱷魚寨這樣的存在,墊一墊腳尖,勉強也能同和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