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顧長華才將情緒收斂。

問了剛才季安寧所說的問題:“你明天就要去文工團?”

從廚房裡出來的季安寧，將洗好的蘋果遞給他，點頭:“對，明天先去看什麽情況，然後再做安排，所以我想著明天早起和你一起去部隊。”

顧長華斟酌著答應了。

只是沉沉一道目光仍舊在季安寧身上打量著，“那今天早點睡。”

他擔心季安寧平日睡的久，明天會起不來，他哪裡曉得，季安寧平時還要出去晨跑，最多比顧長華晚起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小兩口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顧長華就先起身去廁所洗漱了。

季安寧仰望著天花板，在這個年代，就連晚上洗澡都成了一種奢侈。

……

第二天早上，顧長華醒來的時候，身邊縮在他身側的季安寧還睡著，他俯身望著躺在懷裡的女人，沿著她溫順的眉眼，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將她那張臉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最後落在她輕抿的紅唇上。

腦海中不由又浮現了夢中的畫面，好似就連她身上的味道都是那樣的清晰。

他輕輕俯下身子，冰冷的唇間輕輕在季安寧嘴上蹭了一下，若不是他極好的控制力，恐怕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他放輕了動作，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起了身。

先去了廁所洗漱。

等他洗漱的差不多了，才出去將還在熟睡中的季安寧輕輕搖醒。

“安寧，醒了。”剛起床的顧長華，聲音帶著謎一樣的蠱惑，很輕很溫柔。

處於睡夢中的季安寧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在眼底的是一張英俊帥氣的面孔，她含糊的應著:“嗯……起。”

季安寧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又揉著惺忪的眼睛，她直著身子坐在床上迷瞪了一會兒，才有些精神的拖著身子進廁所。

她半眯著眼睛直接推開門，走到臉池前，根本沒有注意到正在站著上廁所的顧長華。

等她眼底好像覺得有個人影晃過時，下意識瞥了過去，一雙眼睛赫然瞪大，駭然的喊了一聲，羞得背過了身去。

氣惱道:“你在幹嘛！”

顧長華有些無辜，先去淨了手，才慢條斯理的出聲:“上廁所。”

“我……”季安寧被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我……當然知道你在上廁所，可……”

可顧長華為什麽在裡面的後話生生被她又吞了回去。

好像是她自己眯著眼睛推開了門，沒有注意到顧長華在裡面，她憋著口氣，羞的沒臉看他，隻道:“你快出去。”

顧長華劍眉微挑，他邁開筆直的大長腿，然而在經過季安寧身邊時，他停了下來，稍稍低頭俯著季安寧白裡透著紅暈的臉頰。

唇角很細微的勾出一抹戲虐，落下一句:“害羞什麽。”便走了出去。

季安寧瞪著從她眼前走過的男人，順手將門關上了。

她洗臉刷牙，她害羞什麽?她明明是生氣！

但她一抬頭，就看見鏡子中映出自己那張因為害羞而通紅的臉蛋，咬咬牙，罷了罷了，就當提前演習了。

兩口子生活在一起，這種狀況在所難免，她總要一點點去接受和適應。

季安寧用涼水拍了拍臉，等臉上的紅暈散的差不多了，也就出了門。

她徑自將自己之前裁剪合身的軍裝穿在身上，一水長發分成兩半，扎了兩個麻花團，然後將軍帽戴好。

她左右擺弄著自己的帽子，一雙大雙忽然壓了下來，顧長華站在她身前，親自幫她整理好軍帽，“走吧。”

外面的天還灰蒙蒙的，整個軍區大院隻亮著幾個微暗的路燈。

之前顧長華每天都是從軍區大院跑到部隊，這段距離，跑步十幾分鍾就到了。

但今天領著季安寧，顧慮著她，便沒有跑步。

可不過一會兒，季安寧就看見從他們身邊跑過的軍人，似乎是詫異的看了走路的顧長華以及他身邊穿著軍裝的女人，並沒有認出是季安寧。

“顧排，這是?”說話的李翠蘭的男人王京，任職二連副連長。

王京瞧顧長華也不是那種作風不良的人，只是眼前這個女兵看著年紀並不大。

天是灰蒙蒙的，又因為季安寧帽子壓得低，就是見過季安寧的王京，也很難將眼前這個女人和季安寧聯想到一起。

直到季安寧主動摘下了帽子，王京才恍然大悟的點頭:“這不是安寧，噢我知道了，這是要去文工團吧。”

“嗯，是去文工團。”季安寧不避諱的出聲。

李翠蘭在家裡頭和他提過這事， 王京見是季安寧，便與她笑了笑，隨後和顧長華指了指前面，又跑了起來。

“咱們也跑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季安寧看著一會跑過來一個軍官，一會跑過來一個軍官，這才知道顧長華是顧慮到她，才和她步行，她連忙出聲提議。

季安寧隨即又道:“我原先每天也下樓晨跑，這點路程都不夠我跑的。”

季安寧沒說謊，她日日晨跑，雖然是慢跑，但耐力卻是極好的，她先跑了兩步，回頭看向顧長華，一副挑釁的樣子:“不然試試?我很能跑的。”

話罷，她頭也不回的先跑了。

聽著身後傳來的跑步聲，季安寧勾唇一笑，不一會兒顧長華就追了上來，和她並在一排。

這十分鍾的路程，確實不夠他們跑的。

本來抱著玩的心態賽跑，也知道顧長華有意讓她，不然以顧長華的速度，現在早就不見人影了。

所以沒費多大功夫，兩人就跑進了部隊。

顧長華的訓練場和他們文藝兵並不在一處，是相反的兩個方向，隔著幾棟高矮並接的會議廳，顧長華給她指了方向，告訴她該怎麽走。

“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你快去吧。”季安寧可不敢耽誤了顧長華的正事，說著話，自己也按照顧長華給她指的路線去了。

文藝兵也是兵，自然少不了每天早上的早訓，只不過相對下來，要比顧長華他們輕松許多。

等季安寧放慢腳步走到文藝兵訓練場地時，正在做熱身運動的王利輝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季安寧會這麽早來。

“嫂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