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常年霧霾籠罩之地,喬治五世坐在白金漢宮的會客室內,皺眉思索著那從遠東越洋而來的消息。
青島的新統治者接受了自己的善意,放回了大英帝國的兩千士兵以及他們所乘戰艦,同時,那位統治者,也通過電報傳達了他們想要獲得英國支持的想法。
英日兩國早在1902年便簽訂了同盟條約,英國有意借助日漸崛起的日本人在遠東牽製雄心勃勃的俄國人,而日本人的所作所為,也並未辜負他們的期望。因此,對於支持自己同盟者的敵人,喬治五世不無疑慮,尤其是在自己的同盟者剛在這些人手裡吃了大虧的時候。
可同樣地,喬治五世對那位據說一人覆滅了日本國全軍的神奇中國人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如果有可能,他並不介意跟中國人合作,因為他們總是顯得雍容大度,毫無攻擊性,像只和善的小綿羊。而日本人,卻像隻餓狼,與其合作,總擔心被反咬一口,尤其是,喬治五世深深地明白,日本是個小島國,實力強大後,與當年的英國一樣,必然要進行擴張戰爭,這遠不符合英國在遠東的利益。
原本,它們在遠東首選的合作對象,便是看似強大,有亞洲第一強軍之稱的大清國,可無奈他們在甲午戰爭中輸了,敗給了彈丸之地的日本,讓急於壓製俄國擴張的英國沒了其他選擇。
可現在,似乎重新選擇的機會到了……
會客室外優雅的腳步聲打斷了喬治五世的沉思,他立刻整了整儀容,正襟危坐於沙發上,下一刻,首相阿斯奎斯那修長筆挺的身影出現在了會客室的門口。
“早安!陛下!”阿斯奎斯優雅地向喬治五世行了禮。
“早安!首相大人!”喬治五世同樣回禮後,請阿斯奎斯坐在了沙發的對面,直入主題道:“有個好消息,派往亞洲的兩千士兵今天應該已經啟航回國了。”
阿斯奎斯聳了聳肩道:“小夥子們沒有丟掉性命確實值得慶賀,但恐怕我們的盟友不會這麽想,他們還有兩萬個小夥子脖子放在絞繩上,就差中國人踢凳子了。”
喬治五世攤開了雙手,一副無奈的樣子:“能要回那兩千人,已經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了,至於我們的夥伴,只希望幸運女神能眷顧他們了…”
阿斯奎斯哈哈大笑起來,對於日本這個盟友,顯然他並未放在心上。在帝國主義列強的道路上剛剛起步的日本,其實尚不入主流帝國主義國家之眼。這位大英帝國的首相大人,更關心的,是他眼中的對手。
“陛下,比起我們的夥伴,我更關心對手的情況,那些在山東的德國人怎麽樣了?”
“青島方面有意交好我們,仍然俘虜了他們。”
“俘虜?中國準備參戰了?”
“不不不,青島方面是獨立的,我們與中國現在的政府接觸過,他們仍然保持中立,不願參與到這次戰爭中來。可青島方面的態度大為不同,他們似乎是支持我們的。”
“雖然不清楚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但青島方面的實力,似乎比中國政府強許多?”
“據現有的情報來看,確實是這樣的,所以某打算答應青島方面的援助要求,閣下如何看?”
“日本太小,野心又太大,不符合我們的利益。雞蛋不應該放在一個籃子裡,陛下的決定十分明智,我不反對,只是需要找個合理的借口應付日本方面。”
“那就這麽定了!這是交換戰俘的條件,我不能置子民的性命於不顧,相信我們的夥伴可以理解的。”
“戰時一切從權,陛下您的意志,
便是大英帝國的意志…”……
就在英國決定對青島展開援助的當口,青島總督府內,陳真在這裡接見了兩位來自京城的客人。
與那被引薦人叫做徐大人的國務卿徐世昌以及他身邊長相清奇的中年男子握手寒暄後,陳真坐在會客室的主位上,心中尚存著幾分恍惚。
就在一個月前,他還是個留學日本的普通學生,頂多會點拳腳罷了,現在,卻已經是雄霸一方的軍閥,手底下有裝備精良的五千兵馬,管理著近三十萬百姓與青島這座大城。現在,更是與以往只能在報紙上見到的大人物對面相談,還是佔著主動的一方。這一切,實在是太夢幻了…夢幻得有些不真實…
對面徐世昌客氣的詢問將陳真從恍惚中拉回了現實:“陳總督,不知尊師葉先生現在何處?我等可否有幸拜見?”
“我已經派人去請老師了, 二位稍等片刻。”陳真笑著道:“他最近一直在港口修行,離這兒尚有點距離,不過老師腳程快,他若想見你們,很快便會到的。”
徐世昌聞言點了點頭,只能放下擔心,轉而擺出笑臉,拍了拍身邊孫祿堂的肩膀,對著陳真道:“還沒跟陳總督你介紹,這位是我府上客卿,也是武林中人,人送尊號‘天下第一手’,不知陳總督可曾耳聞?”
陳真驀地一驚,天下第一手?這名號他當然聽過!只要是武林中人,沒人不知道這個名號的!
他當即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對著孫祿堂抱拳恭敬道:“恕在下眼拙,可是‘天下第一手’孫公當面?”
孫祿堂不敢托大,同樣站起來抱拳道:“區區薄名不足掛齒,倒是元甲賢弟收的好徒弟,如今算是光耀門楣了!”
霍元甲發跡於天津,與孫祿堂早年間便相識,赴上海迎戰奧皮音時,還曾向孫祿堂請教過,可以說是世交也不為過了。
陳真曾聽師父提過這位“天下第一手”的大名,語氣中滿是讚歎,直言其功力已臻化境,乃當世第一奇人,因此印象頗深。
“孫公謬讚了,末學後進,尚不入孫公法眼。”陳真笑著謙虛了兩句,卻聽孫祿堂問道:“恕我這個做長輩的冒昧,多問兩句,你如今可是改投在這乾坤門下了?”
陳真笑著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葉師現在是我的老師,教了我功夫,但沒收我做弟子。”
“哦?”孫祿堂面露訝色:“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