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覺有點不真實，可事實如此，張道士也只能接受了這個有些荒誕的現實。

沒了大蛇帶來的壓力，采藥對於他來說只是手到擒來之事，沒一會兒便在藥圃中采夠了輔藥，只是師父口中的那枝血晶王，卻一直尋不見蹤影。

最終，久尋不到的張道士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一直跟在身後的那條巨蛇。

總不會是這貨把藥給吃掉了吧?

葉成發現了張道士奇怪的目光，好奇道:“道長有什麽問題麽?”

張道士搖頭道:“據師門相傳，這裡有枝萬年血晶王，藥效通神，我搜變了整座藥圃都沒看到，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動物吃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道士緊緊盯著巨蛇，明顯意有所指的樣子。

“那萬年血晶王長什麽樣?”

葉成跟張道士詢問了藥材的長相後，用蛇語問起了身下的巨蛇，得到的答案是:

它吃了。

九十多年前便吃掉了…

似乎也正是因為那枚血晶王，巨蛇才能野蠻生長到如此地步。

葉成將這個“噩耗”轉達給了張道士，他聞言呆滯了數秒後，僅是一聲長歎，雖然再也沒說什麽，但整顆心啊，是哇涼哇涼的。

多少代師門長輩舍不得用的寶貝，就被這小畜生給一口吞了，可真讓人心疼啊！！！

好在，還有那葉成拿出來的神藥，只是少了血晶王這味主藥，煉出的丹藥效果便會打些折扣了。

在張道士的要求下，通過葉成的居中翻譯，巨蛇將幾人帶到了當年吃掉那枚血晶王的地點。

這裡早已被雜草覆蓋，看不出絲毫其他痕跡…

張道士上前扒拉了一陣子，隱隱約約能看出殘留的陣法痕跡，只是已經沒了作用。

“小龍說當年小不懂事，不光把花吃了，連根莖都挖出來咬掉了，所以這兒什麽都沒留下…”

聽著葉成的介紹，張道士的心都在滴血…

真他娘的暴殄天物啊。

哪怕把血晶王上的血晶吃掉，根莖留下，再次結出的果實，也要強於一般的血晶千倍百倍啊…

就這麽全沒了！

如今，張道士僅剩一事不解:

“據師父所說這枚血晶王是被歷代祖師布置了陣法的，一般生靈都不會靠近，這巨蛇是怎麽安然無恙地把那麽大血晶給吞掉的?”

葉成的轉述再次讓張道士呆愣當場:“沒什麽不一樣的，就爬到近前一口咬掉了，根本沒受到什麽阻礙。”

張道士覺得自個對師門的信任度達到了歷史以來的最低點…

還陣法保護?

用這麽不靠譜的陣法來保護師門最珍貴的藥材，這種門派不落寞都沒天理了！！！

愛之深恨之切，張道士被前輩們的不靠譜氣得肺疼。

可惜，事實最大，既然已經發生，那就無法可改了。

安安心心地搜尋著用於開爐煉藥的輔藥，備了好多份用事先備好的麻布口袋裝好後，張道士跟著葉成、孫祿堂，踏一道它上了歸程。

臨行前發生的事情再次讓張道士震撼莫名。

只見葉成站在巨蛇面前隨手一揮，那五十多米長的龐然身形便驀地消失不見了！

是的，他沒有看錯，就跟大變活蛇一樣，消失不見了！

原本張道士隻以為是障眼法什麽的，對於葉成說得將大蛇收服後裝進了隨身空間的說法，那是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但當三人攀上了谷頂，葉成再隨手一揮，巨蛇重新出現在三人面前後，張道士不得不再次將自己的三觀刷新。

此等手段，仿若《西遊記》裡的袖裡乾坤之術，完全稱得上是仙家妙術！

這個葉成，

到底是什麽來頭?難不成是天仙下凡?尤其是當張道士跟在葉、孫二人身後，踏上了巨蛇寬敞平坦的頭頂，看著巨蛇在葉成的指揮下向著如今藥仙門所佔山頭移動後，那份感慨與好奇就更加強烈了。

路途中，張道士對葉成進行了試探，結果其口風甚密、滴水不漏，根本探不出有用的消息來，直至回到門中，張道士對葉成的了解，也僅限於姓名和門派。

葉成，乾坤門門主。

其他一概無知。

巨蛇的突兀到來引起了藥仙門兩名留守弟子的恐慌，直到他們看到張道士與葉、孫兩人的身影，方才緊張之色稍緩。待聽師父說這條巨蛇已被葉成收服後，兩人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在聽玄幻故事…要不是張道士在一旁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絕對不可能相信。

驚訝讚歎只是一時的，生活還要繼續。

輔藥既然已經收集齊，張道士便迫不及待地跟葉成要來了那瓶綠色液體，召集徒弟起火煉丹。

熬煉足足進行了一個月。

當丹爐打開後，張道士上前看了一眼，直接發了瘋似地用頭撞起了銅製的丹爐。

葉成急忙上前製止，卻聽張道士嘴裡不斷念叨著:“完了， 煉廢了！徹底玩完了…”

葉成打眼瞧去，只見丹爐裡一片焦黑，一顆成型的丹藥也沒有。

張道士在他的手臂間痛苦地掙扎著:“就差一點兒！就差那麽一點啊！一著失誤滿盤皆輸！滿盤皆輸啊！”

在葉成與孫祿堂的勸阻下，張道士終於冷靜了下來，坐在那兒只是歎氣。

葉成見狀，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一瓶子綠色液體送到了張道士面前，抓著它的，是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

“還有一瓶，夠用了不?”

張道士原本暗淡的目光霍地閃出了探照燈般的光芒，一把搶過了玻璃瓶，憤然道:“還有這個！?你怎麽不早說！?我以為神液被我用完了呢！”

說完，不待葉成答話，便興衝衝地返回了屋內，把兩名睡著的徒弟吆到了丹房:“開爐！快開爐！這爐一定能成！”

這次過了七七四十九天。

再一次打開丹爐後，聽到張道士發出了得意的長笑。

葉成明白，這爐丹，成了。

當七顆黑不溜秋鴿子蛋大小的丹藥擺到葉成面前後，張道士欣然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一爐七丹，已經是貧道的極限了，按事先說好的，我兩顆，你們五顆。”

葉成伸手接過了丹藥，謝過之後，轉身回了房。

翌日，在院中做完早課的張道士，被葉成堵在了回房的路上。

一大瓶裝滿綠油油液體的玻璃瓶，被舉到了張道士眼前:“道長，這裡還有一瓶…”

院子裡，張道士目光呆滯，有口水吞咽的聲音響起…

清澈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