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是女皇配偶，耀朝歷史上在姿雪之前沒有出過女皇，但耀朝之前的前朝卻有過先例，川神秀如此說，明顯是在調笑盧直。

盧直翻了個白眼給她，也沒當真，不過他的確很迫切地想去宮裡，想要看望一下黎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有川神秀襄助，盧直之前離開之事很快就有了正當的說法——奉命出耀京秘密調查怪物情況。

盧直帶回來的資料也成了他是前去完成任務的最好佐證，加上他在川神秀手下雖然是出謀劃策之人，本身卻算不上什麽了不得的高官重爵，被人關注的程度不是太高，他本人又比較低調，還喜歡和勾六之類基層人員混在一起，並不入那些眼高於頂的貴族之眼。

哪怕黎娘深受皇恩，被接入宮中養胎暫住，在許多人想法裡，也不過認為是女皇對盧直此番出任務的榮恩補償，是政治作秀的一種。

因此，盧直的歸來在耀京當今的權力層中並沒有翻起什麽太大風浪。

唯有知道他一些根底的人們對他的歸來很是歡喜，比如姿雪，就在盧直進宮陛見後，以準他在宮中看望妻兒為借口，實則在他前往看望黎娘半路就被少女女皇給截住了，一處他也說不上名字的僻靜宮廊中，換過一身簡裝的姿雪瞞過普通宮人，由花狸掩護著和他碰了個面。

“太好了，阿直，你總算回來了！”見到他的姿雪歡呼雀躍，卻又壓低著聲音，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讓盧直哭笑不得。

“見過陛下，你現在可是女皇了哎，這天底下你最大，怎麽這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在這麽個偏僻地方見我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兒嗎?”

“不，不是什麽不可告人之事啦，哎?不對，好像的確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哎呀，反正，就是，就是……就是我有事找你，這事兒別人也不大好摻和就是了！”姿雪差點被盧直給繞進去，好歹最後想明白了。

“那好吧，什麽事?咱們還是快點解決，我還急著去見黎娘和我的孩子呢。”

姿雪氣鼓鼓道:“他們好著呢，你是不放心我還是怎麽的?我找你可是正事！”

少女甚少如此模樣，偶爾一看，別有一番可愛之處，盧直微笑著舉手:“好好好，正事，正事，你說就是了唄。”

姿雪這才臉有些微紅，為自己剛剛的莽撞不大好意思，但想到自己要說的事情，又正了正臉色:“宮狐遊大叔來信了。”

“哦，那個未老先衰的狐狸大叔啊……”盧直話說一半，忽然愣住:“等一下，我回來的時候路過瓊芳林，沒看到他冒頭啊，本以為他還在沉睡，卻是和你聯系了?”

姿雪卻是神色嚴肅:“宮狐遊大叔沒有沉睡，現在的情況下，也沉睡不了。”

說罷，從腰間像是空間法寶的小袋子裡掏出了一塊小小的玉簡，不大，只有嬰兒拇指大小，很是精致，盧直知道，這是傳訊玉簡，小小一塊，內裡能夠存儲的信息卻比一般的U盤什麽的還要多。

“情況很複雜，具體的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姿雪直接將玉簡交給盧直，盧直和姿雪是老交情了，也不避嫌，接過來後便將精神沉入其中，然後眼前一花，已經“來到”了玉簡記錄的信息中，還是全息投影式的。

在信息畫面裡，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宮狐遊那張老臉，所處之地很顯然是瓊芳林下的玄眼之**，只見宮狐遊這會兒神情很是激動，手持玉簡，顯然處於信息記錄之中。

“姿雪丫頭，你看到這段留言的時候，宮叔叔已經不在瓊芳林，同樣也不在玄眼了，知道嗎?你的母親，容丫頭蘇醒了！她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存在，而在一種非常奇特的狀態之中，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應該算是……成神了吧?”

雖然是留影留言，盧直依舊大吃一驚，更讓他吃驚的是，隨著宮狐遊的話語，原本在玄眼空間中流動的靈脈忽然間繽紛燦爛，毫光萬丈，一具無限美好的身影緩緩於其中如仙女降凡塵，身披霞光，款款而來。

宮狐遊舉著玉簡，看向那個身影，神情無比狂熱，同時繼續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母親功德圓滿的時刻，本來我是想將你也帶過來，參與這激動人心的時刻的，但是你的母親沒有同意我這樣做，所以非常抱歉，姿雪丫頭，我只能用玉簡記錄這番情景，讓你不至於那麽遺憾了。”

盧直明白過來了，這玉簡的記錄原來是宮狐遊為了姿雪而特意攝錄。

很快，光芒收斂起來，卻見一名眉眼間和姿雪有幾分相似，但更加豔美絕倫，風華絕代，也更加成熟的美麗女子逐漸露出了真容， 尤其是她有著一種奇特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為之吸引，哪怕只是觀看影像，也讓盧直一陣意亂神迷。

好在他經歷極多，心志久經歷練，很快就回過神來，隻暗暗感慨其天然的惑亂眾生之媚。

這便是昔日傾國之女聞諾君的轉世，耀朝國母，也是姿雪的母親，一位非常奇異的存在，可能是傳說中的“禍嬰”，檀雲容。

此時的她，的確已經算不得正常的“人”，而屬於特殊的“神”，或“仙”之類的存在，因為盧直通過影像也能看得出，她的身軀絕對不再似常人，而是由一種奇妙的能量構成。

卻見她站穩之後，轉向宮狐遊，面目含笑:“這麽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小狐狸，我……回來了。”

此話一出，盧直猛然瞪眼，不對，這女子……似乎不是檀雲容，而更像是……

“諾君……”宮狐遊痛哭流涕，真情流露，仿佛回憶起昔日受傷，為聞諾君所救，又陪伴她成長的時光，又思及她於亂軍中無比無助，自己卻沒能及時趕到，導致她絕望而逝的往昔。

“不哭不哭，”不知是檀雲容還是聞諾君的女子溫婉地為宮狐遊拭去眼淚:“我呢，算不上聞諾君，但也不完全是檀雲容，但我又是聞諾君，也是檀雲容，怎麽說呢，嗯……應該是，我是兩世之人的融合哦，等同於聞諾君和檀雲容都活了，怎麽樣，小狐狸，有不有趣?這麽有趣的事情應該開心才對，不要哭啦。”

女子輕松的話語帶著笑，盧直卻是渾身一震，明白了女子的狀態。

人格融合！這居然是人格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