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東西嗎?”盧直心中已經下了肯定的答案,還是忍不住問道。
姿雪點頭,神態堅定:“一定是它了。”
“那趕緊打開來看看唄?”盧直也有些好奇,這卷施加了玄法的帛布卷中蘊藏了什麽秘密。
姿雪有些緊張,雖然是靈體分身,依然深深呼吸了兩口氣,才顫抖著手,緩緩打開了帛布卷。
畢竟,這卷帛布中的記載很可能和她的母親有關,而從目前的跡象看,她的母親似乎並沒有在十六年前去世,若是可能,說不定能通過其上記載了解前因後果,進而找到母親下落的線索。
可是,打開帛布卷後,映入兩人眼簾的卻是一片空白。
“這……”
盧直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麽帛布卷中沒有文字?等等,按照那位史官的尿性,難道又是什麽玄法保護措施?
果然,姿雪說道:“是隱藏記錄的手段,史官們的歷史記錄往往不希望被無關人等看到,尤其是重點記載行止的天子,若是寫得不如帝王之意,可能會有殺身之禍,而且也容易讓帝王對歷史記錄進行篡改。”
“那麽能夠解除這種隱藏手段麽?”盧直好奇地問道。
“如果是五百年前,是沒辦法解除的,可是五百年前之後麽……”姿雪搖頭不已。
盧直追問,才知道五百年前發生了一件讓人哭笑不得,卻又很讓人感慨的事情。
當時的耀朝天子是個好奇心強烈的人,對於自己的起居注更是極為好奇,可是史官記錄起居注是不會給天子過目的,愈發那位天子心癢難耐。
史官會怎麽記錄朕的行止?是好話還是壞話?後人們如果看到朕的起居注,會如何評價?是昏君還是明君?
種種念頭,讓這位好奇心旺盛的天子很想知道在史官筆下的自己是什麽樣,可又沒辦法從史官手中獲得起居注,一旦他這麽幹了,整個朝堂都會鬧騰起來。
這天子也是個妙人,竟是以賞賜為名,灌醉了當時謄寫他的起居注的史官,偷偷翻看對方隨身攜帶的記錄本。
當然的,這位天子碰到了盧直和姿雪現在面臨的同樣問題,史官們對於自己記錄的保護是非常細致的,用玄法的方式隱匿了記錄,讓天子的意圖落了空。
然而這位天子也是有毅力的,別人不讓他乾成什麽,他還非要乾成,私底下悄悄研究起了史家玄法的奧妙,還真讓他琢磨出了一些名堂,在晚年時期,終於破解了史家匿字之法,得償所願。
等他看到記錄,更是哈哈大笑,因為史官其實早就知道他的小動作,卻依舊忠實地隻記錄,不干涉,說是迂腐也好,有堅持也好,讓這位天子感慨萬分,終究是於斯釋懷,並與那位和他“鬥”了一輩子的史官有了不錯的私人交情。
只是,這位天子逝世後,他所研究出的玄法終究也是流傳了下來,雖說大多數皇帝出於大局考慮,對於史官記錄的起居注保持了最大限度的諒解,卻總是有那麽一兩個皇帝會為了自己的身後名進行干涉。
在五百年前那位天子創出取匿之法後,著實有過幾朝因為皇帝對起居注不合心意,鬧出過不少風波,而這取匿之法,也就此在皇室傳了下來,姿雪這麽個天才,更是幾下就將之學會,並運用自如了。
於是,盧直就看到,被姿雪一番取匿施法的帛布卷上,慢慢出現了能量流動的紋路,最終化作了一行行字跡,顯現在眼前,只是……
“這些是什麽字?”看不懂的盧直表示對這些稀奇古怪的字體接受不能,本來玄蒼世界的本土文字他就很有些認識障礙,要不是魔法中有一些讀取異文字的法術,說他是這個世界的文盲都沒問題,可現在這些字更加反穿越者啊,使用了識別魔法後居然險些引起反噬!
“是史家的特殊字體,春秋金文,”姿雪卻是見多識廣,辨別出了文字的來歷,而且皇宮中不乏這種文字的使用:“這種文字並不是看的,而是感知的,來,你將自己的靈覺延伸到帛布卷上,很快就能理解其中意思。”
盧直聞言頗為驚奇,立時照辦,果然,這一回他雖然還是看不懂帛布卷上的文字,卻能夠毫無障礙地理解這些文字的意思,與此同時,他也從傳承結晶的知識中找到了類似的相關信息。
原來,這種特殊文字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文字, 而應該是隸屬於法術范疇的特殊施法術式,一般來說,超凡力量水平發展到一定層次的世界都會出現這類文字,也算是一種超凡力量發展水平的體現。
這種文字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是超凡力量者,哪怕不懂其文字結構的含義,依舊能通過法術術式的運作,理解書寫者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就是說,這種類型的文字通用性極好,比起一般的文字是高級許多的。
又漲了些見識的盧直這才把精力重新放到了文字內容的理解上,這一投入,頓時詫異無比,甚至可以說震驚。
帛布卷文字的內容果然與檀雲容皇后有關,只是,與之前藏書庫中記載材料的內容比起來,就完全不是各種仿佛八卦閑言一般的記錄了,而是邏輯清晰,舉證翔實的內容,語氣嚴肅認真,態度嚴謹,這才應該是這位史官真正的治史態度,而他之所以要這麽故布疑陣,卻是因為……這裡面的東西還真的是能藏則藏,能掩則掩,要不然,對外的影響實在是大了點,只不過這位史官到底還是擺脫不了如實記錄歷史的臭脾氣,這才偷偷將這些史料隱藏了下來,但是……
“不、不可能!我的母親……我的母親怎麽可能會是……”同樣接觸到帛布卷內容的姿雪一臉三觀被顛覆的表情。
盧直很能理解她的情緒,任誰知道了這些內容都會這般模樣,輕輕拍了拍少女靈體分身的肩膀,沒有實感,但姿雪能夠感受到他的觸碰。
“姿雪,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我們需要做的,應該是求證一下,這些內容的真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