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和乾威域打了無數年，但實際上，我們對乾威域的了解並不夠深入，”張穗考慮了一會兒，像是回答顧旺，又像是在給眾人解釋:“乾威域最早出現的年代和雲漢域方面的衝突已經不可考，但我們能夠接觸到的信息中，對於乾威域人的描述卻充滿一致，都是不類人的異族，也就是那些長著觸手，有很多眼睛，又或其他什麽奇怪器官的存在。”

“事實上，在衝突的無數年裡，我們也的確沒有見過和人類一致，甚至只是類似人類的乾威域人。”

“但現在看到乾威域人中有和人類一致的個體存在，我覺得我的三觀在動搖，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其中可能是有什麽隱秘，不好公之於眾，所以上層一直在掩蓋某種事實。”

盧直皺眉:“掩蓋乾威域人中也有人類的事實?有什麽作用?”

“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張穗搖搖頭，歎息道:“我們畢竟權限有限，不是上層階級，那些信息接觸不到的話，我們怎麽可能知道真相呢?”

盧直若有所思，但很快，他也好，其他人也好，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

只見那些哭爹喊娘，求龍傲天饒恕的乾威域人類，被塞進躍遷設備後，再度出來的時候，居然變成了和那些怪物一般的乾威域人差不多的存在，他們還保留著理智，但從他們的動作來看，正在為自己的變化悲傷痛苦。

盧直等人面面相覷，然後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說，那些怪物一般的乾威域人，其實都是由正常人類變化而來?

而龍傲天這個時候似乎終於消了氣，看著那些被變成怪物的乾威域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變故出現了，被變成怪物的乾威域人中，有一個似乎受到的刺激過度，無法接受自己從人變成怪物的事實，從躍遷裝置中出來後，嚎叫著向龍傲天衝過去，充滿憤怒和絕望。

龍傲天神色一冷，卻連動也不動，只是淡淡地看了衝過來的“怪物”一眼，“怪物”就全身爆碎，化成了一片片碎渣，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然後，龍傲天充滿殺氣的眼睛則看向了這名“怪物”原本所在的躍遷裝置，那裡本來有兩名乾威域人看守，可在“怪物”衝向龍傲天的時候，他們沒有動作，所以，龍傲天質疑他們的忠誠。

兩名乾威域人連忙討饒，卻沒有用處，依舊在龍傲天一眼之下，炸成碎渣。

目睹這一切的盧直等人渾身戰栗，他們意識到了一個可能，龍傲天在所有乾威域人體內下了某種不可以反抗他的禁製，他將所有乾威域人的性命掌握在手中，如果需要，他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那些敢於反抗的乾威域人煙消雲散！

“這，這，這簡直是……喪心病狂！”希爾達哆嗦著評價道，剛剛的變故讓她的三觀遭受了巨大的衝擊，龍傲天那種肆無忌憚，那種掌控整個種族生死的獨裁，以極其恐怖的形象印刻在了心中。

盧直也是心中寒意大盛，眼前這個龍傲天，絕對是個控制欲強到變態的極致獨夫，他不在乎道德，不在乎倫理，不在乎任何美好的美德，所擁有的信念只是天上地下，唯其獨尊，為了達成這個獨尊目的，他不惜將整個種族都捆綁上炸彈，肆意定奪他人生死榮辱，這實在是……

“我有點明白了，如果是這樣的對手，上層或許還真的會隱瞞許多信息……”張穗看著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語:“如果讓我們雲漢域人知道乾威域社會是如此的恐怖環境，恐怕很多人不會同仇敵愾，而是未戰先怯，恐懼，會讓人變得軟弱。”

“不止如此，”盧直歎息一聲:“我現在在懷疑一件事，龍傲天這個惡毒的手段，會不會不止是對乾威域人使用?那些被征服，被俘虜的人們，除了被乾威域軍充分利用其價值之外，會不會也有不少人受控，進而成為龍傲天的奴隸?”

張穗等人眉頭皺了起來:“會是這樣嗎?”

盧直卻指著龍傲天身邊的鶯鶯燕燕:“你們看這些女性，難道你們不奇怪，其中種族似乎太豐富了些嗎?如果乾威域軍真的是將被征服的種族全部消滅，這種‘多元化’的景象似乎不大可能出現吧?”

眾人看去，也發現了蹊蹺，那些圍繞在龍傲天周圍，顯得對他千依百順的女人們除了正常的人類， 也有不少有著獨特的外貌特征，比如貓耳、狐狸尾巴、奇怪的鱗片等等，只有一點是相同的，這些女性都非常美麗，至少很符合人類的審美。

“你的意思是……乾威域軍中可能有大量被征服地區的生靈在服役，只不過，他們大多數都被迫變成了那些怪物?”川神秀想得比較通透，恍然道。

盧直點點頭:“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眾人再度打了個寒顫，如果被乾威域軍俘虜，不僅要被壓榨利用，最後還要變成怪物……這種可能性的確讓人不寒而栗。

“真是可怕啊，雖然這一切都充斥著恐怖、變態、荒誕和奴役，可如此一來，乾威域的力量的確會全部為這個龍傲天所用，沒有人能夠反抗他，沒有人能夠否定他，沒有人能夠製衡他，他能夠將一切為其所用，為其所享，也能將一切化作恐怖的狂潮，去與其他文明、勢力爭鋒，因為相較沒有希望的活著，那些乾威域人只有充滿瘋狂地死去。”盧直深深吸了口氣:“這龍傲天，這乾威域，在這時空之流，就是一個錯誤，一個悲劇的源頭。”

眾人沉默，雲漢域的崩潰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玄蒼世界的毀滅卻在不久前，無論乾威域人還是玄蒼世界人，都失去了許多的性命，毀滅了很多財富和文明，甚至在混沌中極為珍貴，如同沙漠中綠洲的世界也被其毫不留情地摧毀，這在旁人看來，是痛心疾首，感同身受的苦難，可在龍傲天，只是一場滿足其私欲的掠奪。

這，當然讓所有人為之憤恨……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