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狹是雲漢域時期玄蒼界的一顆星球，據盧直所知，這顆星球恰好以各個非人類種族的異民族、異種族為主要人口構成，若狹遺民自然是這顆星球的遺民了，玄蒼界破碎後，構成現在這個玄蒼世界的世界碎片裡，應該就包括了若狹星殘余在內，甚至妖族所在的這片亞位面，可能就是若狹星的一部分。

也因此，這些若狹遺民最終依靠著母星殘留的恩賜活了下來，並在其上繼續繁衍發展。

而聽了龜長老的話，盧直也頗有些松了口氣，沒有那種年齡輩分很誇張變態的存在就好，這樣能夠減少一些話語交流中的不便和劣勢，但又有些遺憾:“我還以為看到了昔日災難後的幸存者了，真是遺憾。”

“那的確是一場讓人遺憾的災難。”龜長老也歎了口氣。

在場一些妖族也都唉聲歎氣起來，大多是那些長壽種族的老者，他們雖然不是那場可怕災難的幸存者，卻是幸存者的後代，而且更新換代比起花狸等所在種族來說，屬於很緩慢的那種，許多古老時代的記憶，在他們這裡更加深刻，傳承更加完整，也更加宛歎，不像妖族中有些壽短的種族，都已經連自己祖先的出身都搞不清楚了。

“貴客遠道而來，先不要說這些古老時代的事情了，我們還有新的麻煩需要大家一起解決呢，先進去再說吧，指揮官閣下，請！”還是那位龜族長老率先從追憶中回過神來，此番請盧直前來可不是為了那些陳年往事，而是為了近在眼前的危險。

其他妖族人等對望一眼，隨即附和，話都說得好聽，到是借助之前的話題紛紛述說起了妖族與雲漢域的淵源來，試圖在盧直心中強化一下大家是自己人的觀念。

盧直對此不置可否，他自然是看得出來的，這些妖族在這麽長久的自治獨立之下，早已有了區別於雲漢域時期的價值觀念、族群認同，以及社會結構等等，雖說在某些方面還殘留著濃重的雲漢域殘留，可他們……的確已經不再是那個雲漢域時期的附庸種族。

雙方看上去主客盡歡，實際上各懷心思地打著哈哈，攜手入了妖族中樞的大門，徑自往建築群中最大的那座而去，那是妖族尊主所在，作為妖族至高無上的代表，他並沒有出來迎接。

這也是盧直確定妖族不再是昔日雲漢域附庸種族的依據之一。

他與那龜長老對話後，就意識到，妖族對於雲漢域時期的記憶保留得比玄蒼世界人族完整得多，尤其是遊夢仙樹這玩意兒的存在，讓妖族保持著對古老記憶的完整記錄，他們怎麽可能忘記，在雲漢域時期，面對類似啟明星基地指揮官這個程度的權限者應該擺出什麽姿態呢?這可是他們的上官！

可他們就真的“忘記”了，而且用最高領袖用不來迎接的方式表達著他們的獨立與自主，甚至是傲慢。

好吧，追求獨立、自由和自主是任何一個有著本身利益訴求的群體都會萌生的想法，既然他們想涇渭分明，那他盧直當然也可以根據相互之間互無統屬關系這一點和他們就事論事，討價還價，他也想看看，這些妖族手中有什麽籌碼，在有求於他的時候，居然還如此驕傲自矜。

一路語笑宴宴，卻又各自窺視，心有算計，來到了雕琢精致，構建雄偉的尊主大殿，蒼茫悠遠的號角聲在大殿廣場上響起，守護的妖族各部勇士充當的依仗隊威武雄壯，甚至於，盧直還在其中看到了一些裝備著陳舊，但還能使用的，類似動力鎧甲的裝備的戰士身影。

他不由眉眼一挑，莫非，妖族之中不似人族，

還存續著些許具備權限的後裔血脈?甚至還保留著部分雲漢域時代的設備?猜測之中，正殿已到，隨龜長老等妖族大人物跨入其中，頓時金碧輝煌入眼，妖族尊主高高地坐在丹陛玉座上，與滿殿妖族重臣、貴族，靜待多時。

“尊主，雲漢域指揮官盧直大人，臣等已迎接到，前來複命！”龜長老率先開口，先將盧直的“真實身份”給捅了出來。

果然，滿殿妖族，上至尊主，下至群臣，很多人臉色都有點變化，只有少部分愣頭青，或者對雲漢域時期歷史傳承不怎麽樣的部族成員有點莫名其妙， 什麽雲漢域，什麽指揮官?不是那些落後人族組成的所謂大耀皇朝政府的官員麽?

盧直默默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愈發有數，走上前兩步，按照雲漢域的禮節，向妖族尊主致禮，不卑不亢，大聲道:“雲漢域玄蒼界A級權限指揮官，盧直，見過尊主，此番受妖族之邀，前來拜訪。”

玉座上的妖族尊主愈發驚訝，忍不住站了起來:“A級權限……”

殿中妖族諸臣也是議論紛紛，不少人面露驚色，顯然心中震恐。

對於這種情況，盧直並沒有覺得出乎意料，既然妖族還保留著相對完整的雲漢域時期記錄，自然會理解，A級權限代表著什麽，基本上，這會兒的他在權限方面，和昔日雲漢域的最高元首都相差無幾了，當然，一旦碰到“家園”，這A級權限就得下滑不少了，畢竟“家園”那兒有著代表雲漢域“正統”的至高程式發揮著作用，作為至高程式衍生的太初，一旦接觸至高程式，那就跟兒子見了媽似的，囂張不起來的。

但在此時，已經足夠盧直用來震懾妖族了，這些還知道許多雲漢域時期舊事的妖族們，應當不會忘記，他們的祖先不過是雲漢域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一員，即便現在稱孤道寡，昔日的歷史都是無法更改的，所以他很自信地露齒一笑:“看來尊主也是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妖族尊主面色有些奇怪，一乾長老也是如此，這是一種非常出乎意料，非常尷尬，非常懊惱的綜合。

這就讓盧直有些奇怪了，這些妖族高層想什麽呢?怎麽跟死了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