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世間之事,只要撇除利益問題造成的干擾,真的想要解決,遵循正道直行的方法就可以了,也就是人心多變,才會讓簡單的事情都平添變數,變得成事艱難。
到是在處於困境,不成功就死亡的威脅之下時,個人心思會少一些,也讓事情更容易做。
流亡艦隊中的各項事務就是如此。
如果還在玄蒼大陸,沒有目睹天地巨變,世界末日,留在大陸上人們的慘狀,恐怕耀朝遺民也好,若狹遺民也好,又或那些天之境強者也好,已經紛紛起了自己的心思,為謀劃私利暗中較勁了。
但是,乾威域軍毫不留情地毀滅了玄蒼世界,連龍龜都被斬殺當場,所有人都懂得了敬畏二字該怎麽寫,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麽弱小,至少在目前來說,是不敢有什麽心思作妖了,也讓艦隊最高權限者,也就是盧直的命令,得到了比較徹底的貫徹。
無論是安排培訓,還是分配工作,又或是制定制度,俱都沒有人跳出來為了抬杠而抬杠,也讓諸多事宜的推行很是順利。
這讓川神秀非常感慨。
想當初,玄蒼世界還沒滅亡時,她也是全心全意,為了耀朝萬民的福祉在努力著,但是結果換來的是什麽?
是諸侯們的爭權奪利,陽奉陰違,是民眾們的狐疑猜測,流言四起,是政敵們的嘲笑詆毀,萬般阻撓,甚至動輒起兵反叛,哪有現在這樣,雖然事務依舊繁多,她卻有了空余時間,能和姿雪、盧直等人一起喝個下午茶?
“所以說,這世間紛擾事,皆自人心來,人心定,自清平,人心雜,諸事繁,案牘勞形,案牘勞形啊。”已經持續高強度工作了近年的川神秀感慨萬分,若非她是超凡力量者,光是這近年來的各種煩惱事務,就能讓她大好年華,早生華發了吧?
相較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川神秀,盧直這兩天過得就有些慘了,什麽事兒都要找他的情況下,想空閑也閑不了太多,好在大部分事務並不需要重複辦理,作出決策後自有下級人員層層負責,所以今日也終於抽出空來,參加川神秀等人的茶話會。
說是茶話會,其實就是個小型碰頭會議,與會者除了川神秀、姿雪和盧直,還有張穗、若狹妖族尊主,以及天之境高手群推舉出來的兩名代表,算是這支流亡艦隊各方代表齊聚,當然了,所討論的也不會是今天天氣很好啊哈哈哈之類的玩意兒,而是和不久前觀測部門得到的消息有關。
就在流亡艦隊在混沌中不辨東西,緩緩前行,順便進行修繕改造、人員培訓等作業的時候,數個小時之前,艦隊前方的黑暗中卻出現了一點亮光。
由於混沌詭異,誰都不知道亮光的出現是凶是吉,自然是派遣無人機偵查為上。
這一偵查,得到的結果就有些讓眾人驚喜參半了。
那是一個小世界,比玄蒼世界還要小的小世界。
玄蒼世界好歹還有一個行星系的大小,那個小世界卻只有兩顆星辰,一顆是充作太陽,卻已經陷入衰退期,光芒暗淡的恆星,另一顆則是距離“太陽”不算太遠,呈現土黃色,似乎沒有生命痕跡的行星。
雖然這個小小的“世界”非常貧瘠,可是對於艦隊來說,卻不啻於一塊肥肉,恆星能夠為艦隊提供一定的能源補充,行星再怎麽貧瘠卻也是物質構成,能夠通過艦隊的一些儀器,轉化成艦隊所需的物質材料,無論能量還是物質,正好能夠彌補一下艦隊這些日子流水般用掉的物資。
畢竟,從玄蒼世界出來得太匆忙了,乾威域軍根本沒有給予流亡艦隊充分的準備時間,以至艦隊物資儲備看上去很多,實際上並不是太經用,如果得到這兩顆看起來就是廢棄物的星辰的補充,多少是有益的。
理所當然的,在無人機一番先期勘探後,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狀況,艦隊就緩緩靠了過去,並派遣了一支先遣隊進行作業。
到現在為止,各艦隻的能量都得到了恆星補給,行星上的采集也卓有成效,大批物資補充進了倉庫,可以說一切順利。
只是手頭有些“資本”了,人就有些飄了,各方面都跟餓狼似的,變著法兒想要多申請一些份額。
耀朝遺民方面, 以川神秀為代表的利益爭取者表示,艦隊裡就耀朝人最多,人口眾多,消耗也大,出力也多,需要額外多分配一些物資,提高一下人民的幸福感,穩定社會。
若狹遺民方面,以妖族尊主為代表的利益爭取者表示呵呵,若狹妖族的成員們比耀朝人更有文化,在艦隊很多地方都乾著苦活累活,也需要多一些物資,提高一下幸福感,理由充分。
天之境高手們表示,他們是拿命在保護艦隊,需要補給充分,更何況天之境的神獸們都是大肚皮,艦隊分配的那點兒物資配額給人用差不多,給神獸啊,靈獸啊之類存在用就差得遠了,那些龍啊,鳳凰啊什麽的,都餓瘦了有木有?
反正一句話,在當下,金銀珠寶之類的失去了作用,但實際物資的價值卻完全凸現出來,誰都希望多啃一口,多吃一點,多佔一點,不為夠不夠,就為手頭有糧,心中不慌。
所以盧直才頭疼,之前他怎麽說的來著?世間之事,只要撇除利益問題造成的干擾,真的想要解決,遵循正道直行的方法就可以了,也就是人心多變,才會讓簡單的事情都平添變數,變得成事艱難。
現在就是典型啊,原本只要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就能解決的事,扯到了人們雜亂的心思後,就變成利益紛爭了,雖然不至於影響艦隊目前的團結氛圍,該眾人出力的時候也不會有人違背命令,可是處理不好,嫌隙就落下了。
所以盧直心中很是不爽:你們這幫事兒精,閑著就琢磨事是吧?我特麽怎麽沒看到普通民眾有什麽別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