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州軍孤注一擲的突襲先勝後敗。
勝在已經擊敗川神秀及其親軍,並將那位寧國公主拿住,按照正常情況,接下來就是逼迫對方投降讓國,將鐵門關重歸一統,由織州方面完成最終的整合。
敗卻敗得莫名其妙,川神秀忽然失蹤,並在失蹤前留下命令,導致寧國軍瘋狂進攻,雲汲獸軍團不得不全軍回撤。
回到鐵門關的樞赤蓮一計算,很是懊惱。
此役潰滅寧國軍中軍親衛兩千余人,又在隨後的交戰中陣斬至少五百寧國兵將,織州一方隻損失了兩百余人,看起來賺了,可這兩百余人的損失卻包含著雲汲獸,這筆帳就有點虧了。
雲汲獸的馴養實在不易,維持更是消耗巨大,乃是決戰兵種,哪裡是寧國軍普通軍隊的消耗能夠比擬?血虧啊!
不僅如此,此役的戰略目的也沒有達到,川神秀得而複失,是一筆完全虧損的買賣,雖說鐵門關下,寧國軍因為川神秀失蹤暫時罷兵,緩緩回軍,給織州留下了喘息空間,可以重整旗鼓,舔舐傷口。
卻可以想見,一旦川神秀再度出現,第二次鐵門關戰役就會提上日程,那個時候,已經精疲力竭,潛力近乎枯竭的織州,形勢依舊不妙。
“看起來,求援原國的事情得抓緊了,”看著遠方寧國營帳的樞赤蓮苦悶地歎息:“也幸虧川神秀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多少留下了些時間給我們應變,算是天無絕人之路。”
她的這番歎息是避著人發出的,並未讓人聽到,如果織州將士們聽到身為最高權力者的她都這般悲觀,怕不是要軍心動蕩。
與此同時,與樞赤蓮一起回到鐵門關的盧直卻是已經和大部分近衛騎軍、雲汲獸軍團成員等一般,被安排到了住宿營地,血戰連場之下,兵將們早已疲憊,基本上都是回營後就倒下休息,連好奇心旺盛的勾六都沒來得及詢問盧直關於黃金箭等問題,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盧直也很累,但他沒有睡覺,而是進入冥想,待得黎明未至,月光低沉的時候,別人正在最好睡的時間,他卻已經醒了過來。
不是他已經恢復完全,而是他需要一個不被人們注意的時間,去檢驗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在確定整片軍營都處於沉睡狀態後,他才慢慢被一道滿盈星光的空間裂隙吞沒,轉眼間來到了星界之門平台。
這裡依舊是老樣子,高門巍峨,星鬥滿天,平台光潔,神秘莫測,但是,作為主人的盧直卻一眼就注意到了變化。
之前使用掉星界之門的連接權限,接通盧理子和盧櫻理惠所在末日世界,盧直根據穿越的順序,將之定名為“二號信標世界”,玄蒼世界自然就是“一號信標世界”。
按照道理,當權限歸零後,星界之門周身應該呈現一種暗淡的色澤,類似於異世界連接權限冷卻的表示,但是現在,星界之門卻又有瑩瑩星光再度閃耀,表示著它獲得了大量能量的補充,已經再一次恢復了使用權限。
這種變故當然不是因為盧直忽然間修為大進,促使星界之門的充能效率提高驚人,而是一樁意外之喜,卻是與川神秀的消失相關。
當時,川神秀被一股神秘力量接引,陡然消失,可這股神秘力量的本質卻與時空有關,恰好是星界之門需要的種類。
當川神秀消失,這些時空能量也從那股神秘力量的掌控下散逸開來後,正在左近的盧直自然而然地充當了一回人肉充能中介,
幫助星界之門悄咪咪地將那些散逸時空能量給吸收掉了,也就完成了這次星界之門的權限恢復。 但這不是變故的全部,也不是盧直此次進入星界之門平台的原因,他真正關注的,卻是穹頂星空中突如其來的變故。
星界之門平台穹頂上,那諸般星光,實際上是時空之流中一個個世界的坐標,本來都是明亮而晶瑩的,只要不是被盧直選中,無時無刻不在變動,但是現在,抬眼望去,卻能夠發現,這些璀璨星光中,忽然間出現了一顆格格不入的特殊“星星”。
這顆特殊的星星也散發著光芒,卻不是其他星星那般的明亮光芒,而是一種深沉的黑色,看上去像是一顆黑沉的金屬星, 而且,它並不隨著其他星星的變化而變化,像是固定在了穹頂上一般,看著很是詭異。
毫無疑問,這黑星一定也是時空道標,卻不知與其他閃爍璀璨星光的星星有何不同。
盧直看著這顆黑星沉默了一會兒,卻終究是意識一動,將它牽引下來,既然是川神秀消失後出現的,想必與她有關,再者說這黑星一直懸掛不同,遲早要與它打交道。
一道如同煙霧的黑色光柱從黑星上落下,撒到星界之門上,一如其他星辰,在平台上出現大量幻景,只是這一次,幻景卻並非顯示某個世界的風景,而是如同全方位攝影機一般,一直跟隨著一個人的身影變動——川神秀,眾目睽睽下忽然消失的寧國公主!
從影像上來看,竟然有些像偷拍?
盧直對此也是愣神的,難道說,這星界之門還有某種不為人知的紳士愛好?
將這種荒謬的想法暫時拋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天網!
對了,沒錯了,很可能在某些情況下,比如在自己身邊一定距離內,發生時空穿越這類事情的時候,星界之門會自動記錄下這些穿越者的信標情報,進而對他們進行監控和追蹤,這種黑星其實就是某些被監控人的時空坐標!
這個發現讓盧直既高興,又凜然,高興的是,這一功能無疑很是強大,如果用來追蹤某些穿越者,實在是相當厲害,凜然的也是這個,如果自己不小心被別人給如此針對,怕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時空之流中的神秘手段實在太多,讓人防不勝防啊,還是得低調,低調,再低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