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子外面又開始刮起了大風，戶外本就稀疏的樹葉，明早估計又要落上一大片。審訊室的門上方掛著一個長方形的電子鍾，紅色的數字在不斷的閃動，室內安靜到幾乎可以聽見每一個人的呼吸聲。

不過這一次，問話室裡僅有兩個人，那位老警察和秦晚。

小夏簡單的做了個筆錄就被安排回去休息了，至於其他的幾個警察也都被老警察調開到了另一個審訊室，在做王春帆的調查。

“我聽小夏說，你好像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老警察端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很直，在他身上始終看不出來一夜未眠的疲憊。“你可以大膽的說，我們今天的對話，我會給你保密。”

秦晚停頓了片刻，眼睛盯著老警察，就好似在思考他剛剛話中的真實性。

老警察被看的頭皮有些發麻，硬是用這些年練出來的耐力，維持著面上的冷靜。見秦晚停了許久，本還以為自己套不出話了，卻聽到秦晚突然就開口了，還用著一種似是而非的語氣說道:“我要是承認了，怎麽樣?”

“你的能力是催眠?”

秦晚輕笑出了聲:“你這個想法不錯，我都開始有些疑惑，那位小夏警察是怎麽和你描述的了。”

老警察已經學會了自動免疫秦晚話中的嘲諷，就好似什麽都沒聽到一般，繼續開口問道:“我也就是隨意猜測一下，小夏也沒和我提起太多關於你的問題。我倒是有一個疑惑，我們在勘察現場的時候，為什麽那口存在了近千年的古井，怎麽說壞就壞了。小夏和我說，她可能是眼花了沒看清，那你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能是風吹的吧，都一千年前的工程了，壽命也該到了。”如果秦晚沒有記錯的話，故意破壞文物應該是算犯罪的，雖然說拘留的時間不長，但自己也不想無緣無故就多了個牢獄之災的可能性。既然小夏作為警察都沒把自己供出來，自己又何必沾這腥氣。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你，我們還是按照規矩從頭開始問起好了。”老警察低著頭不知道在寫著什麽東西。

“好。”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會大半夜出現在觀音廟內，你又是如何通過大門的障礙物的。”老警察話問的很流暢，可又很巧妙的問到了問題的最關鍵處。

“我為了抓鬼才去的。”這兩個問題，秦晚算是真的找不出來借口了，還不如實話實說。

“什麽?”老警察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壞掉了。

“你沒聽錯，就是抓鬼。”

“什麽鬼膽子這麽大，還敢躲在觀音廟裡?你這麽說可有幾分唯心主義了。”老警察正正了嗓子說道。

“這鬼不僅膽子大到藏在觀音廟，而且還偷食送子娘娘的香火修煉。”

“好好好，就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你繼續。”老警察語氣中明顯的不相信，卻還是讓秦晚繼續說下去，似乎是在等著她在邏輯上出現問題，好留給自己反駁的機會。

“相傳，觀音廟最早的時候，是一個當時的退隱官員的府邸，官員家中子嗣稀薄，便想出個邪招，濫殺民間無辜的孩童，並將其靈魂扣於自家府邸之中，從而使自己家族興盛。這千年下來，積攢的怨氣可不算少。”

“你這話可有證明?”

“簡單。你找人去觀音廟下挖上一挖，挖不出孩童的骸骨，就算我胡說八道。”

這話一出，老警察的臉色頓時有些暗沉，這觀音廟主修的時候，確實有人和他提過地下埋了無數的小孩子的屍骨，不過當時他們誰都沒有在意，

甚至還以為這觀音廟建造的目的，就是為了紀念這些小孩子的亡靈。後來又出於大局考慮，這事一直瞞著，誰也沒對外說，觀音廟正殿往後的修復工作也拖著沒有開展，而是用幾個鐵門給鎖上了。如今再結合上秦晚的話，老警察真信了幾分，但是很快又主動否認了起來，這些鬼神之說最為荒謬，他都差點被動搖了心智。

“那王春帆，她又為什麽要傷害自己孩子?”

“王春帆一直想要生個男孩，這個想法在她丈夫和她鬧離婚之後，更為強烈，於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來到了觀音廟。半夜被厲鬼入夢，告訴她要是想生個男孩子，就只能用自己女兒來換。王春帆信了，凌晨帶著小女兒就偷偷跑到了觀音廟，至於門鎖都是厲鬼幫她開好的。”

“我還是不懂，如果你口中的厲鬼是存在的，他為什麽一定要王春帆女兒的命?控制一次不行，還來了第二次?他和王春帆有仇還是和她女兒有仇?”聽著秦晚的話，老警察漸漸的也忘記了審問的流程， 開始如同聊天一般和秦晚說上了。

“觀音廟的外圍如同口字，那口井所在的院子正好修建在中間......”秦晚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半真半假的給老警察說了一大通。老警察一邊催眠自己說這些都是假的，一邊又忙碌著在秦晚話中挑刺。

“你還有什麽疑惑?”

“有。”老警察點了點頭，秦晚心裡清楚，對方估摸著也沒相信多少，隻好繼續等著下文。可是這次老警察一開口，秦晚更是無奈了，“你還沒說，是誰弄壞了那口井的?”

“你糾結這個也沒用，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也要準備回家了，我能走了嗎?”秦晚懶得回答了，把背靠在椅子上。說這話時，卻一點疲憊的模樣都沒有。

“嘟...嘟...”老警察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你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你去吧。”秦晚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刷起了手機。

老警察背對著秦晚壓低聲音道:“都招認了?”

“好，我知道了。”

“行，先把東西發給我。”

“好的，好的。”

等老警察掛了電話，秦晚看了一眼他還亮著的手機屏幕問道:“我現在能走了嗎?”

老警察臉上有幾分為難，好像有什麽話說不出口;秦晚也不急，耐心的等了好一會。

“你覺得王春帆把她的兩個女兒投下井，是出於她的本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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