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爺爺還有一個辦法。”衛蕪生的眼睛綻出驚人的亮光，小孫兒卻好像受到了驚嚇，往後退了幾步。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衛蕪生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心軟了。

不，衛蕪生很快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衛蕪生又恢復成了那副虛弱的模樣，帶著懇求的低語道:“童童，你願意把你的身體借給爺爺嗎?爺爺發誓，爺爺一定在死亡前回來，爺爺就去見一眼那位戰友。”

男童張了張嘴，猶豫的說道:“爺爺，我求爹娘找個轎子抬您過去吧。”也許是身邊的壞境過於複雜，年紀不大的孩子也慢慢學著防備身邊的人了。

“算了算了，就讓我死不瞑目吧，就那幾個不孝子，他們巴不得我現在就死，好瓜分我的財產，咳咳....咳咳......你也滾！滾啊！”

“爺爺。”男童沉默的站在一邊，臉上滿是不知所措，“我答應你，可是你一定要和我換回來。”

“好，好，好，爺爺發誓，爺爺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的！”

衛蕪生確實在死亡前回來了，不過回來之後的他什麽都沒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死亡前的表情過於猙獰，使他呆傻在了一邊，活生生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代自己死去。

孩子的心思純淨，衛蕪生用這個法子騙了許多年幼的孩童，也正是因為騙的都是不懂事的孩子，所以，他做的事很久都沒被揭發。

衛蕪生最後還是被聯名告到了閻王那裡，才下了地獄。

一個站在祭壇前面，一個坐在祭壇上面。

就這樣，秦晚和衛蕪生兩人對視了許久，兩個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你很怕死?”

“對。”

“你不覺得有那麽多的記憶是個負擔嗎?”

“覺得。”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沒有。”

“好吧。”秦晚隔的很遠都能感受得到對方內心的不愉，現在搭理自己不過是因為魂珠在祭壇上，他沒有辦法反抗。

“我記得你第一世的時候種過彼岸花。”秦晚回憶道，那是衛蕪生妻子去世的那一年，他種下的，他說她妻子是這花，而他就是這葉，他們永世也不會相見了。

原先表現的懶散的衛蕪生眸子動了動，答道:“是。”

秦晚語氣微嘲:“看來還有一段故事我不知道啊。”

衛蕪生輕哼，嗓子帶著沙啞的說道:“你還是不要都知道的為好。”

秦晚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你知道黃泉路上有多少彼岸花嗎?”

“你什麽意思?”衛蕪生有幾分驚疑。

“你覺得，我們會平白無故的就把你從地獄裡放出來?你為地府建設出一份力的時候到了。”

衛蕪生有些皺眉，好像在思考秦晚話中的意思，該不會是報復自己之前給她的兩刀吧?話說，那兩刀把心都捅破了都沒死，這生命力估計只有能活上萬年的王八抵的過了吧。這念頭剛一升起，衛蕪生就發現秦晚的眼神已經盯住了自己，而且看的自己有些發寒。

她不會知道了自己在想什麽了吧?衛蕪生莫名的有些心虛，自己都活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能怕她一個小丫頭片子?

“以後，你就在黃泉路上照看彼岸花吧。”

“為什麽！”

“因為你有經驗。”秦晚自然不會把心裡真實的念頭說出來，你越是不想要忘記，我就偏偏讓你記不住。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和人間的可不一樣，它的花香會產生一種迷幻的作用，聞得久了會讓一個靈魂分不清幻境與現實，更有甚者會忘記一切記憶，完全重新開始。

“對了，

記得幫我數數，黃泉路上一共有多少的彼岸花。”衛蕪生不樂意地撇過了臉。

秦晚輕松一笑，“如果你有一天數出來了，我就放你回人間。”說完便轉身向地府走去，也不看身後的衛蕪生接連變了幾番的臉色，有希望的話總是好的吧……

這些事情都做完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近九點了。因為是周末，章琴熬夜寫的劇本，早晨也不會起的很早，秦飛揚也難得的晚起了。

秦晚整理了一下書桌上的資料，今年要考試的科目一共有五門，好久沒有碰過課本，知識點都已經有些遺忘了。

剛拿出書看了一會，秦飛揚就過來敲門了。

“晚晚，你知道你知道子軼去哪裡了嗎?”

秦晚有些疑惑:“不在家嗎?今天周六，應該沒課啊?對了，是補習嗎?”

“可你媽媽說子軼的補習課這周停了啊。”

“會不會是去同學家了?”這話一出， 秦晚自己都不太信，子軼轉學才幾天，哪有什麽關系特別好的同學，更何況走的還是一聲不吭。

“不會吧，可能是男孩子貪玩吧。子軼也不小了，我再等等吧，吃中飯的時候就差不過會回來了。晚晚先複習吧。”

“嗯，好。”秦晚點了點頭，見秦飛揚關了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合上書，一個人去了宋子軼的房間，也許是秦飛揚沒注意，子軼桌上的台燈下壓著一條紙條。

“舅舅、舅媽、姐姐，我回小瓜洲看外公了，周日晚上前回來，不要擔心。——子軼留”

壞了！秦晚心中一疙瘩。

“爸，我有事出去一趟，中飯不回來吃了。”秦晚回到自己的房間，披上一件厚實的外套，就往門外跑。

“你去哪裡啊?”

“對了，爸，子軼中飯也不回來了，你別擔心。”秦晚留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就出了家門。

昨天晚上外面下了會小雪，地上濕漉漉的。地勢高的地方還有少量的積雪，風一吹，凍得人瑟瑟發抖。秦晚把衣服裹了裹緊，眉頭皺了起來，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看，子軼應該已經到了小瓜洲了。

自從知道了宋子軼一個人去了小瓜洲，秦晚心頭的不安也是越來越強烈了。他去小瓜洲如果只是為了見爺爺倒是還好，起碼安全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怕他是去找袁平，這小子的膽子簡直是太大了！明明心裡清楚袁平現在殺了人的嫌疑極大，還不知道離遠點。

秦晚也沒辦法，不用法力打開一條通道，根本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