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畫靈的話，秦晚第一次覺得真相居然離自己這麽近，鳳城河邊不斷有人路過兩人身旁，卻都好像什麽都沒看見一般，有說有笑的走開了。又好像是秦晚和畫靈，同時與世隔絕了。

　“相傳鳳城在三千多年前被滅了城，城內無人生還;自那次之後，鳳城也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這其中是有人刻意為之?”河邊的風景大好，兩人卻偏偏在揭露一段殘忍的過去。

　“對。”畫靈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胸口的起伏慢慢增大，呼吸也不穩了，回憶著敘說道:“鳳城可是個好地方，因為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從來沒有受到過戰亂的洗禮，算得上是一個令其他城城主、領主既眼饞又不得不忌憚的地方，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每一天都過的安全幸福。”

　“後來有一天，鳳城城主和臨城的城主打賭贏了，得了糧食、金銀無數。輸掉的城主又偏偏是個輸不起的人，自那次之後便懷恨在心，發誓要毀掉鳳城。可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在發狠話，鳳城的城牆固若金湯，財富、文化、軍隊都遠遠領先其他的城池，他口中的毀掉只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設想。”

　“所以他就想辦法招來了厲鬼，幾天內殺光了鳳城裡的所有人?”秦晚望著鳳城河上被風吹起來的波浪，透過水紋好像還依稀看到三千年前的那份輝煌。

　只是到了當下，那份輝煌，已如過眼雲煙。

　“對。”畫靈將耳前留下的發繞在指尖，眼中有幾分迷離。

　“鳳城裡的那些百姓，後來又為什麽會變成孤魂野鬼，被封印在畫中的?”秦晚看向畫靈，似乎在等著她的解釋。

　“在那隻厲鬼屠城的前一天，舟舟的父親去世了。臨走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年僅六歲的兒子，他求了好幾個朋友，希望在他們能在他走後幫忙拉扯下舟舟，讓他平安長大。他的幾個朋友也是真的靠譜，屠城的那幾天一直藏著舟舟，把最後的希望都留給了他，可惜舟舟還是死在了厲鬼屠城的最後一天。”

　“厲鬼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整個鳳城都被封鎖住了，所有的靈魂都逃不出去。那個厲鬼，並不願意讓鳳城的亡靈離開，似乎是害怕他們會去哪裡告狀之類的。剛好，他發現了因為舟舟死亡，靈力明顯波動的我。”

　“之後呢?他把鳳城裡所有靈魂都困在了畫裡?這些冤魂沒有嘗試離開古畫嗎?”秦晚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畫靈好像在思考著該先回答哪個，“對的，他把鳳城裡的幾千亡靈都關在畫裡了，那麽多亡靈同時出現在古畫裡的時候，我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們一個個都還是死前的模樣，滿身鮮血，面目猙獰;他們最初也嘗試過離開古畫，只可惜作用不大。”

　“等等，如果沒有你的默許，厲鬼是怎麽把這麽多怨靈送進來的?”秦晚打斷了畫靈的話。

　“我同意了。”畫靈有些沉默。

　秦晚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因為舟舟?”

　“對，我想著幫他保護舟舟。”

　即便畫靈在努力的使自己的回答詳細些，可秦晚心中的疑惑依舊不少，比如說畫靈為什麽這麽多年下來，都不把畫中的冤魂放出來?還有畫中的白天和黑夜的驟變又是怎麽回事?那隻屠城的厲鬼最後怎麽樣了?

　畫靈也看出來秦晚的疑問了，繼續解釋道:“那隻厲鬼當時知道我的存在，卻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他把怨靈都收在古畫裡之後，便把古畫隨身攜帶了。直到有一天，他往古畫裡丟了一塊石頭，也就是那塊石頭給我的世界裡帶來了陰陽之分，並且原先一個個怨氣極重的靈魂，竟然把他們死前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個乾淨。”

　“我找到了舟舟，可是他很害怕，因為畫卷裡最初只有我一個，在我的世界裡，除了黑色就白色。舟舟一看到我，就衝到我身邊喊我娘，說他害怕，他想回家。於是，我靠著不同靈魂的記憶，把畫卷重新修改，完全還原成了鳳城的模樣。只可惜，真正的鳳城文明，在一夜之間，被那隻厲鬼化為了灰燼。”

　“你的意思是說，是厲鬼扔到古畫裡的那塊石頭，導致畫中人白天和夜晚的不同表現?並且還讓這裡面的靈魂忘記自己死前發生過什麽，所以古畫外才一點怨氣都沒有流露出來?”秦晚花了許久才理清了思緒。

　“是的。”

　“舟舟父親創作了你，是為了紀念舟舟的娘親。正是因為舟舟父親對妻子的用情過深，才喚醒了畫中本來沒有靈性的你。而你念著對舟舟父親的恩情，下決心一定要照顧好他的兒子舟舟，並且為了舟舟把一副美人畫變成了鳳城的全景，同時也收納了那幾千個孤魂野鬼。”

　畫靈繼續承認著。

　“你為什麽不主動把古畫裡的靈魂放出去?還有，我記得這幅古畫裡面現在還藏著一隻厲鬼，不對，現在是三隻了。”秦晚被古畫過去的故事繞的有些頭昏，這會才想起來，自己進古畫的目的。

　“我控制不了古畫內外的靈魂進出，那塊石頭進入古畫後，它幾乎完全壓製了我的能力，我最多就是護住我和舟舟不被那塊石頭影響，不會在晚上做出那些瘋狂的事情來。我沒有想到的是，幾個月前，他竟然又回來了，並且他想盡辦法去破壞那塊石頭，結果搞得兩敗俱傷，這次你們進入古畫之後，我才重新恢復了對它的掌控權。”

　“他回來了?什麽意思。”秦晚敏銳的察覺到了畫靈語氣裡流露出的一絲憎惡。

　“藏在古畫裡好幾個月的那個厲鬼，和三千年前屠了鳳城幾千百姓的那位，是同一個。”畫靈眸中染上了灰暗的色調，望著秦晚面上的一絲猶豫，補充道，“相信我，我認錯誰，都認錯不了他。他殺了舟舟，毀了鳳城，我和他之間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你把這些告訴我，就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止是。”畫靈搖了搖頭，“您還能幫我安置好舟舟，不是嗎?這比一切的仇恨還要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