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力渾身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道:“這，公子不是在消遣小人吧?”

　杜嘉淡淡一笑:“本公子在大事上從不說笑，尤其是對於承諾，這一戰只要你能完成任務並且活下來，那你就是牛頭山之主，我說的。”

　馬力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激動的心情平穩住，他之前輸給杜嘉的時候就自付必死，就算後來投降了以後也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將來杜嘉如何處置他，在他看來能夠做個仆人和炮灰活下去就是最好的結局了，沒想到現在杜嘉竟然給他許諾了這樣的未來，這反差之大讓他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他雖然算不上聰明但也不算笨，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太詭異了，杜嘉之前一手掌控了左玉德他們，讓他們完全為自己所用而掃平張猛他們，可是現在又把牛頭山送回了自己手上，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呢?從前者看來他等於是站在官府一邊上，而後者卻又像是個十足的江湖豪雄，這把他徹底弄糊塗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小人但有一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杜嘉不以為然的道:“有什麽話你直說就好了，你既然已經忠心投靠於我，那就算是自己人了。”

　馬力心中一熱，這才問道:“小人雖然愚鈍但走南闖北也多年了，但是像是公子這樣的強者還從未見過，無論是那金獅張猛還是左玉德也都算得上是個人物了，可比起公子來就像是螢火蟲與皓月爭輝一般，我實在是想不出有誰能有這樣的實力，公子能否把真名告訴小的呢?”

　杜嘉驚訝的看了馬力一眼，頗為意外他竟然也有這樣的觀察力，不過他也沒有隱瞞，平和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江湖中人，只不過我的山寨是在青州而已，我的真名是杜嘉。”

　青州?梁山?杜嘉?馬力努力的想了半天卻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印象，隻得搖頭苦笑，歸結於自己的孤陋寡聞了。

　“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我前幾天剛才吳王召開的綠林盟友大會回來，歸途中遭到了仇家的暗算才落水的，然後就到了這裡。”杜嘉又徐徐補充道。

　綠林盟友大會馬力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們牛頭山還接到了請帖，要不是趕上這趟差事弄不好他都會去參加了，他下意識的問道:“有公子在，那梁山的成績一定很好了吧，不知在這次大會排行榜上位列第幾呢?莫非在前十之中?”

　對於有資格參加這綠林大會的勢力們來說，這個團隊排行榜自然是極為重要的，充分的說明了各家山寨的實力，要不然田豹和段德也不會費盡力氣去拚個你死我活了，去參加的勢力多達百家以上，能夠進入前十的個個都是一方豪雄。

　馬力本來以為很是高估梁山了，但是杜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他再次崩潰了，“前十?呵呵，也算是吧，不過更準確一點，我們梁山的位置是第一。”

　第一?居然不是晉王和楚王兩家?馬力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他倒一點都不認為杜嘉是在說謊，因為他根本就不必，自己這等小人物他就算哄騙又有什麽用，反而降低了他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馬力此刻竟然福至心靈，下意識的問道:“公子接下來莫非是打算稱霸青州，然後稱王?下一步再繼續打下徐州麽?因此才讓小人先佔著牛頭山好做個接應麽?”

　杜嘉認真的看了馬力一眼:“看來我是小看你了，竟然真的把我的想法猜中了大半，你做個小小的牛頭山之主有點大材小用了麽?”

　馬力滿頭大汗跪下來道:“公子息怒，小人只是見前幾次大會凡是排行第一的勢力沒多久都稱王了，這才胡亂猜測一回的，請公子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小人有幾斤幾兩重還是知道的，能做牛頭山的老大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萬萬不敢再有多余的想法。”

　杜嘉笑笑:“起來吧，我並沒有生氣，而且也...沒有和你開玩笑，馬力你要記住，如果要想往上走的話個人武力倒不是最重要的，第一是要聰明，第二是要忠誠，你這兩點都有，將來只要好好乾絕對會有更好的位置等著你的，這話是我說的，加油吧。”

　馬力先是一驚，旋即大喜過望，連連磕了幾個頭後才站起來，雙眼之中馬上燃起了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只要有機會有誰不願意出人頭地呢?現在機會來了，他自然要把握，這個時候他倒是有點感謝起那張猛來，要不是他把自己派來做這次任務的話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良機，當然了，為了表示感謝，他更是決心要把張猛乾掉，沒辦法，往上的位置太少了，你不下來我就上不去，馬力冷冷的想著。

　不一時左玉德他們也回來了，告訴杜嘉人已經準備齊了，左家作為世代官宦，這次又是去千裡之外的徐州赴任，身邊的親信自然少不了，就算是和平年間隻身一人去赴任都很少見，更何況現在如此動亂呢?二十個敢死隊員自然不叫事兒，而且這也是一場賭博，只要沒死必然會有重賞，就算死了他們的家人左家也會照顧，所以並無後顧之憂。

　對此杜嘉也是頗為感慨， 相比起各個地方的廂軍鄉勇衙役等，其實各個官員和豪強的私軍才更加彪悍，無論是戰鬥力，裝備，士氣等等雙方根本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只不過這些私軍們只是忠於他們的主人，對於國家和地方的利益卻是漠不關心的，別人想要指揮他們那是休想。

　像是各大世家如柴進他們這些，那手下的親信和士兵都是動輒上萬，這樣的豪門就算是朝廷要動他們也要掂量掂量，而且就算是宋朝最強大的禁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恐怕也更像是皇帝陛下一個人的私軍，除了皇帝以外其實也沒人能夠調用的動，所以那些京官們看上去地位尊崇，其實卻更像是被朝廷圈養在京城的寵物，真要遇到危險的話根本都沒幾個人能幫他們，這點他們恐怕非常羨慕在地方的那些同僚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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