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他們跟著那門子一路穿過前院和大廳直奔後花園,只見一人正在不住的走來走去,而且長籲短歎,顯然有心事。
那人突然聽到有人進來,回頭怒斥門子道:“老七,我不是告訴你我現在煩悶不見客的麽?你還帶這麽多不相乾的人來作甚麽,看來對你們太過恩寵,連一些規矩都不記得了!”
杜嘉他們一看,這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紀,白淨面皮,三綹髭髯,身上穿著一領青紗上蓋,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只不過臉上卻充滿了焦慮之色,他知道這應該就是那金眼彪施恩了。
施恩在原劇情之中著墨不多,也並不是很顯眼,除了一開始引出武松幫他來打蔣門神之後,並沒有太多出色表現,但是卻在排座次的時候處於八十五位,比孫張夫婦二人高了不少,這也應該是因為他爹乃是牢城營管營,也算得上是個官兒了,而孫張兩人卻只是開黑店的,說一視同仁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宋江善用權謀的一個手段,他從一開始就存了招安投降的心思,所以對於原來就是朝廷任職的人格外看重,每每破格提拔,這樣他後來接受招安的時候阻力就小得多了,施恩也算是得了這方面的便宜。
其實要論武藝他顯然比不上張孫二人,論義氣深重也差了一籌,就像是原來他其實已經知道那張都監蔣門神一夥兒不會放過武松,肯定要在路上害他,但是他也只是提醒武松“那幾個賊男女不懷好意”,並沒有直接出手相助,而孫張二人要是在場必然就當場拔刀殺人了。
當然了,雙方的情況也不一樣,張青夫婦並無牽掛,大不了就造反上二龍山,而施恩的父親並一家老小都還在孟州,又是張都監治下,確實也是顧慮重重,但是最後他還是上了山,選擇了和朝廷徹底決裂。
所以杜嘉對他也還是有幾分好感的,而且將來山寨規模擴大以後也需要各方面的管理人才,像是配軍之類的也要有專人負責才行,這施恩正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所以杜嘉馬上拱手說道:“這位應該就是施恩小管營吧?實不相瞞,我等乃是武都頭的兄弟,近日預感都頭似乎有一場劫數,所以想要幫他,只不過苦於沒有他最近的情報和門路,這才想到來尋小管營,還望原諒則個。”
施恩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大喜:“武都頭的兄弟?那真是太好了,我正為都頭的事情煩惱呢,你們來的正是時候,真乃雪中送炭,不過你們的消息也真是靈通,小弟也才剛剛得到武都頭的事情沒兩日。”
然後施恩就把武松如何被張都監派人索去,開始是如何的重用厚賞,然後沒多久就故意栽贓陷害,強扭他做賊,現在又被關入了府衙的牢房之中,雖然施恩已經上下使錢,但是也只能保得住武松在牢裡不吃苦頭罷了,想要救他卻是無法。
張青孫二娘這時候都是大驚,對於杜嘉的‘未卜先知’的能力大為敬畏,史進見的多了再加上深信杜嘉乃是東方青木帝君下凡倒是不以為意。
聽完施恩所說之後杜嘉點點頭:“多謝小管營周全,但武都頭現在畢竟生死操於人手,萬一那張都監和蔣門神等人派人去暗算他的話就麻煩了,不知小管營可有什麽好辦法麽?”
施恩聞言頓時臉上堆滿愁容,長歎一聲說道:“實不相瞞,武都頭那邊剛一被算計,第二天那蔣門神就帶著一夥兒來尋小弟的麻煩,把我打傷不說,那快活林的酒店也被他奪去了,我想要帶人報仇卻可惜那廝身邊還有許多那張團練派來的軍漢相助,奈何他不得。
而那張都監又是我爹的頂頭上司,這不怕縣官就怕現管,根本就不可能告的贏他,所以現在文的武的兩條路都行不通,小弟這才如此一籌莫展,不知杜公子可有良策麽?”
其實施恩也就是嘴上客氣幾句,以他的能力都沒辦法,杜嘉他們區區四個人又能做得什麽?但是沒想到杜嘉卻從容的一笑道:“辦法自然是有的,但是卻恐怕要麻煩小管營許多了,不知小管營可願意否?”
施恩一拍胸脯大義凜然道:“杜公子說的哪裡話來,武都頭對小弟有大恩,更何況這場禍事本就是為了我引出的,就算讓小弟我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但請杜公子吩咐便是,小弟無所不從。”
杜嘉點點頭, 迭起手指說道:“好,有小管營這句話這事情就成了大半,現在我們要救武松哥哥有幾個麻煩處正如小管營所說,第一是對方有張都監壓著,第二又有那張團練帶領的一幫軍漢,第三還有蔣門神那廝武藝了得,所以按正常辦法是決計不可的,單純的劫牢也難保都頭無事,所以我們索性就乾一票大的,將這孟州城徹底踏平,然後我們一起上梁山過快活日子,如何?”
饒是施恩膽子不小也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杜嘉這一番話嚇的呆住了,他本以為最多也就是找上一兩百囚徒鬧上一場也就是了,而杜嘉卻要將整個孟州城蕩了,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圍,所以半天作聲不得。
而張青和孫二娘則是聽得熱血沸騰,他們也是做夢都沒想到能夠做出這樣一番大事出來,只是一疊聲的催促杜嘉繼續說下去,具體該如何行事。
杜嘉也不說話更不催促,只是微笑看著施恩,他知道對方要做這個決定也很難,本來好好的呆在這孟州牢城營,雖然官階不過從七品而已,但是在這一畝三分地也是稱王稱霸,快活的緊,現在卻要拋開這一切走上造反的不歸路,任憑誰也要仔細思量。
眼見著施恩的臉色又白變紅,最後又變得鐵青,最後重重一拍桌子道:“罷了,張都監這廝受了那張團練蔣門神的銀兩,全不顧我和我爹的感受,硬生生的奪了武都頭去,今後還不知道要被他們如何欺負,與其受他們的鳥氣倒不如先下手為強,將這廝們都殺了,也出我這口鳥氣,其余的事也不顧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