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中,賈詡得知韓遂軍已經被擊潰的消息後,終於松了口氣。
說實話,其實今夜之戰實在變數太多,能否一一將敵人擊破著實是需要些運氣的,即便是他這般智珠在握的謀士,心理壓力也是很大的。
就在這時,手下一名將官快步前來,低聲道:“軍師大人,大事不好了。那幫城中的羌族降兵聽到了城外的激戰聲,於是紛紛擠在出口處嚷著想要出城參與戰鬥,不想再繼續看守糧倉了。還說咱們若是不答應的話,他們會讓咱們後悔的。”
“他們有將近三萬人,其中必然也有聰明之輩,知道咱們大軍出城戰鬥,城中防禦必然空虛,這心思難免就活動起來了。”賈詡淡然笑道。“既然如此,那麽就按照事前的準備來處理吧。”
“遵命。”那將官答應一聲,便快步離開了。
大約一刻鍾之後,原本寂靜幽暗的安定城中,忽然火光衝天,照得整片天地都亮了起來,宛若白晝。無盡的痛苦的嘶吼聲衝上雲霄,驚得夜空中的明月都躲到了雲朵之後。
洪翔此刻正與馬超一起率兵追擊逃走的羌族大軍,忽然聽到麾下有人驚呼,扭頭望向安定城的方向,只見火光衝天,隱隱還能聽到淒厲的喊聲。
“翔哥,城裡該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吧,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馬超語氣真摯地問道。
他之前曾敗於洪翔之手,遭到洪翔生擒,還因此失了大將龐德,本來心中還是有些忿恨不平的。但隨後,他父親馬騰得洪翔所救,自己也總算是擺脫了奸賊韓遂的控制,還能反戈一擊打得韓遂兵敗遭擒,感激之下,不但盡釋前嫌,而且對於洪翔打心底裡十分敬佩。再加上洪翔並沒有起一個表字的意思,所以才在征求了洪翔之意後,以“翔哥”的稱呼,來表達自己對洪翔的敬意和親切之情。
“沒事的,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洪翔道。隨即將事情對馬超略微解釋了一下。
原來,城中那近三萬的羌族降兵著實不太好處理。雅丹等原無戈部落的將士對於那幫人十分憤恨,畢竟是那幫人部落裡的精銳去掃滅的無戈部落大王等留守之人,這份仇恨極難化解。而對於那些羌族降兵來說,曹操乃是他們的大仇人,與曹操同在安定城中,必然會爆發衝突。
故而,賈詡提議將那些羌族降兵暫時派到城中的糧倉處駐守,並派人看管起來,算是加以監控。若是他們慢慢歸心,倒也可以等到大戰結束時再做處理;若是他們不知好歹要趁亂起事,那麽便不必再客氣,直接處理了便是。
洪翔將具體處理的方式決斷權交給了賈詡。
賈詡早就考慮到了這事,故而提前命人將糧倉的周圍一大片空地用堅固的巨石圍起來,隻留一個狹小的出入口,而且還在其中修建了大量的木屋等看起來很有用的木質設施。
此刻他得到了洪翔的授權,便立刻安排那些羌族降兵去駐守糧倉,進入那個堪稱是“城中城”的地方,並安慰那幫羌族降兵說這是為了方便防禦。至於真實原因麽,自然是防備那幫羌族降兵在遇到危機時逃走。
那些羌族降兵會遇到什麽危機呢?其實很簡單,那便是賈詡提前暗中命人在糧倉中取出大半糧食,轉而悄悄地放入大量的火油木柴等易燃物品,只要羌族降兵們有反叛之意,那麽立刻命人點燃火油等物,放火將圍困在“城中城”裡面的羌族降兵們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抹除。
眼下安定城中火焰衝天,顯然便是說明那幫羌族降兵們要趁今夜的機會發動反叛了,
賈詡按照既定計劃行事,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要知道,那幫羌人降兵作惡多端,每個人手中的漢人百姓的性命都在兩位數上,基本沒有一個不該遭到如此報應的家夥,即便是真的有,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誰讓他與那幫無惡不作的混蛋家夥成為隊友呢。
“既然如此,那麽咱們繼續趕路吧,希望能夠追上那幫羌人。”馬超點頭道。
洪翔與馬超率軍追了二十余裡,在一處三岔路口前停下了追擊的步伐。
這是由左右兩座大山夾道產生的三岔路,夾道處於三岔口的正中央,兩旁的岔路乃是繞山之道。羌軍若要盡快逃去金城的話,顯然直著走是最佳的選擇。
但眼下根本就沒有羌軍的影子,就連羌軍的馬蹄聲都沒聽見分毫,若是羌軍在此故布疑陣引洪翔等人追錯方向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
畢竟放虎歸山這等事,是誰都不願意去做的。
“翔哥,怎麽不追了?”馬超見洪翔下令大軍暫停追擊,立刻打馬來到洪翔面前,出聲問道。
“你看這三岔路, 覺得羌人會往哪裡走?”洪翔問道。
馬超借著火把的光芒望向地面上的痕跡,只見那些混雜不堪的馬蹄印至此分成了三股,繞向左右兩條岔路的痕跡似乎少些,而直接向前進入夾道的痕跡則更加多些。
“他們急著逃回金城,應該會選最近的道路。”馬超指著處於三岔路口正中央的夾道推測道,“而且從馬蹄印來看,也是直著走的人馬最多。至於其他兩邊的痕跡,也許是疑兵之計吧。”
洪翔沒有直接說話,而是借著自己夜視的能力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痕跡,然後又放眼向遠處觀望。
只見前方不遠處兩座大山夾道,山上樹林茂密,看起來頗為險要,但卻不似有大軍埋伏的樣子。羌軍若要從夾道中穿過趕去金城的話,應該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僅憑此而率軍繼續前進追擊的話,似乎還是不妥。
萬一追錯了方向,放虎歸山,那麽後果還是很嚴重的。
僅憑金城那邊新歸降的成宜的那兩萬人馬,守城還有可能,但若要出城阻擊羌軍,不讓羌軍繞過金城逃往西部的話,那基本上就不太可能了。而羌軍那六萬人馬如果返回金城以西的廣大草原,那麽再想消滅他們,難道之大可就不是眼下可比的了。
忽然,洪翔眉頭一皺,他發現前方夾道之中有不少人馬的屍體,另外還有一些更小些的屍體,因為距離太遠,看不真切,故而不知到底是什麽。
馬超見洪翔皺眉,不禁沉聲問道:“翔哥,你看到什麽了?”
洪翔道:“前面好像有些不對勁,咱們先過去瞧瞧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