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洪翔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幾乎就要撞到立柱上的陳珪,終於免去了陳珪的一場血光之災。
陳珪雖然有幾分表演的成分在其中,但也是真的拚了。剛剛他以頭撞柱毫無留手,堪稱是全力以赴,賭的就是洪翔必然不會見死不救。
他的想法很簡單,剛剛是自己犯了那麽大個錯誤,若此刻能拿自己一條老命來換取洪翔的原諒、換取自己陳家未來的一個大靠山、自己兒子日後的光明前景,那麽一切也算是值了。
“行了,陳老,不必如此。”洪翔沉聲道。
“洪翔大人。”陳珪老淚縱橫,十分動情地自責道:“小老兒多謝您的二次救命之恩,之前言語間多有得罪,實在是令人慚愧得緊呐。”
洪翔點了點頭,退後兩步,重新打量陳珪。
這老頭兒有點意思,看他這變臉的速度,當真是不應該混官場,而是該去做演員——要哭就哭,這份本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可絕非簡單。
“多謝主公仁慈。”陳登這時終於也搶上前來,拉著自己父親的手,衝洪翔感謝道。
洪翔微微頷首,道:“既然你還願意喊我一聲主公,那麽你的父親遇難,我就不能袖手旁觀。”
此話一出,陳登更是覺得心下慚愧,覺得之前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過功利了。
陳珪也是覺得自己一張老臉發燙,但他畢竟是混跡官場那麽多年的老油條了,即便是眼下已經無官一身輕,可其心中依然通透得很,知道何時該硬氣、何時該卑躬屈膝。
於是他咬了咬牙,忽然雙膝跪地,言辭懇切地道:“小老兒自覺心中有愧,既然蒙洪翔大人二次救下,那麽若是再去求死便是對不起洪翔大人的這番相救之恩。既然如此,就請受小老兒三拜,也算是為之前的無禮向您賠罪吧。”說著,便要叩拜。
陳登見父親下跪之時,便要下意識地出手阻攔,可是手伸了一半,卻有黯然的收了回來。
這是父親的決定,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只能看著,不能阻攔。就像剛剛父親得罪洪翔大人一般,既然那時候自己沒有阻攔,那麽此刻若出手,也實在是不該。
“行了,陳老。”洪翔在陳珪即將以頭碰地時將其拉住道。“您是元龍的父親,也算我的長輩,我又豈能接受您的叩拜呢?還是起來說話吧。”
陳珪用眼角瞥了洪翔一眼,見洪翔言語懇切、神色之中不似有偽,這才就坡下驢,顫巍巍地順著洪翔的手勁方向站了起來,道:“多謝洪翔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兒元龍日後就拜托您照顧了。”
洪翔見陳珪此刻真情流露,一雙老眼之中全是對兒子陳登的愛,心中微動。
可憐天下父母心!
陳珪之前出言得罪自己,若非為了兒子陳登的前途,恐怕此刻也未必肯做到這種地步。
哎,也不知自己的父母現下如何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振興華夏的夢想可以得償所願的話,說什麽自己也要拚一把,試試看能否回到自己的時代。
“放心吧,元龍的才智高絕,性格沉穩,我是很看好他的。”洪翔歎息一聲,面露微笑地衝著陳珪道。
陳珪到此刻終於覺得洪翔算是徹底原諒自己了,偷偷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在兒子陳登的扶持下重新入座。
“陳老,若您不反對的話,我希望陳登這次回家後,能夠稍微收拾一下行李之後,立刻去我濟南城報到任職,您看如何?”洪翔也坐回了原位,語氣懇切地問道。
陳珪此刻已經知道洪翔的勢力之強,就連何大將軍與袁太尉都忌憚無比了,
自然再不會拿出之前那般倨傲的態度來。見洪翔如此發問,登時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連連稱是道:“好好好。元龍能得洪翔大人如此看重,實是我陳家之福啊。”陳登也微微頷首,表示讚同父親的話。
“元龍啊,反正家中也無什麽需要你收拾的東西,不如這樣,你就留在洪翔大人身邊,伺候大人。至於家中的物件麽,為父回去後幫你收拾好,派人給你送去濟南便是。如何?”陳珪示好般地說道。
陳登聞言也覺得有理,於是就要點頭答應。
洪翔卻在這時搖頭道:“不用了。我可能還要去長安城一趟,帶著旁人也不方便。不如這樣,若是元龍願意的話,可以與徐庶等人一同前往濟南城。如何?”
徐庶覺得自己本也要去濟南城的,路上有個伴兒也不錯,於是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洪翔的提議。
陳登也覺得這樣不錯,便點頭沉聲答道:“如此甚好。”
陳珪也覺得眼下這般氣氛不錯,自己之前挖的坑終於算是勉強填回來了。滿意地笑了笑,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洪翔大人,您這個‘等人’,是指得誰呢?難不成還有其他人隨元龍他二人一同啟程?”
洪翔嗯了一聲,道:“三天之內,太尉府那邊還會送幾個人過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啟程去濟南便是, 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哦?不知還有誰會來呢?”陳登也好奇地出言問道。
“估計顏良、文醜會來,田豐、沮授也會來,其他人麽,就不太清楚了。”洪翔目光投向陳珪,風輕雲淡地笑道。
“什麽?!”陳珪老眼猛睜,一張老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之色。“顏良、文醜不是河北名將、袁家的最強猛將嗎?他二人為何會去濟南?而且,田豐、沮授兩位大才居然也會同行,這怎麽可能?難道袁太尉舍得放他們離開袁家?”
“是啊,主公,這是怎麽回事?”陳登也滿臉吃驚之色地問道。
王越與徐庶也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洪翔。
他們都不知道洪翔與何進、袁隗之間的協議,自然不清楚這些事。
洪翔略顯神秘地微微一笑,道:“這是袁太尉自願的,我若不收,豈不是不給他面子?哈哈,反正到時候你們同行去濟南便是,其他的倒也不必多問、多想。”
酒菜吃完後,洪翔命陳登陪著陳珪去休息,自己則帶著王越、徐庶二人來到了商會的倉庫處。
只見倉庫內已經堆滿了漢靈帝命人送來的煉製六味地黃丸的藥材,裡面還有一個嶄新的煉製丹藥的丹鼎,看起來是漢靈帝生怕洪翔手頭沒有合適的丹鼎而派人送來的。
“行了,王越、徐庶,你二人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之前我審問何進、袁隗的那座雅間院子中去。我要趕製出一批丹藥出來,明天早朝時正好給皇上送去。”洪翔略顯得意地微笑道,“到時候,說不得又要有一場好戲可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