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比預期漫長，一小時過去，姬老依舊不急不躁，老僧入定般很是沉得住氣，精神共振波動穩健有力，並隨著時間流逝穩步而又緩慢地增強，姬老的臉色因修煉而越發紅潤，凌西瑤見狀，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學著黃老的樣子，緩緩閉上雙眼。

又是半小時過去，凌西瑤敏銳地察覺平穩的共振波動出現一絲絲異動，她霍然睜開雙眼，恰巧跟黃老同步，兩人無聲地對視一眼，然後一眨不眨地盯著姬老，而後者此刻的表情變得異常鄭重和嚴肅。

關鍵的時刻到來了！凌西瑤不覺握緊了拳頭，暗暗祈禱一切順利，黃老精明的眼眸裡劃過一抹憂色，既而揮手將之前準備的東西全部擺出來，大都都是藥劑之類的，還有兩顆流光閃爍的綠色球體，正是趙博士研發的琉璃球。

很快，室內的精神波動更加紊亂，姬老眉心緊蹙，額頭青筋浮現，似乎在忍耐著什麽，凌西瑤暗暗探查，精神力如同雷達無聲無息地劃過身體，對方的情況一目了然，姬老正盡全力調動精神力，為最後的衝擊做準備。

就在凌西瑤猶豫是否收回精神力時，姬老已經醞釀結束，一鼓作氣發起了衝擊，凌西瑤心下一緊，既而失落地垂下眼眸，姬老第一次衝擊失敗了！

姬老面色以肉眼可見蒼白了幾分，嘴角傳出一聲輕微的咳嗽，顯然剛才的行為已經給他造成了負擔，不過他並未因此放棄，轉而繼續蓄力準備下一次衝刺，黃老看穿他的舉動，即是擔憂又是期待，可惜現實總不能讓人如願，第二次衝擊仍以失敗告終！

正所謂一而戰，戰而衰，三而竭，連續兩次失敗，凌西瑤看得出，姬老的鬥志已不複之前，他額頭布滿虛汗，臉色蒼白入紙，嘴唇緊抿壓抑著咳嗽，身體狀況明顯不容樂觀。

“老全，算了，放棄吧。”黃老語氣苦澀道，遞了一袋藥劑過去。

凌西瑤也讚同姬老應該停下來，畢竟就算再來一次，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並且他的身體不一定撐得住，不過她深知自己沒有開口的立場，所以乖乖保持沉默。

誰知姬老果斷搖了搖頭，拒絕了黃老的提議，凌西瑤透過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到了不甘和執著，明知結果，他依然想要再嘗試一次，哪怕飛蛾撲火，亦不後悔。

黃老歎了一聲，收回了藥劑，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乾枯的雙掌正輕輕顫抖。

見黃老妥協，姬老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幅度，隨後他又將目光轉向凌西瑤，執著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祈求，凌西瑤被他的執著打動，似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地點了點額頭，並且通過精神波動告知對方她一直緊密關注他的情況，就算拚盡全力，也會保住他的性命，有凌西瑤的承諾，姬老嘴角的笑容不再勉強，雙眼忽地明亮了幾分。

一直以來，凌西瑤和身邊的人在修煉方面都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如今透過姬老，她體會到了晉級的困難和痛苦，以及失敗後不放棄不認命的精神，因此她給自己敲響警鍾，絕對不可以松懈，遇到困難，也要像姬老那般不放棄。

連續兩次失敗給老人家造成不小的負擔，所以在狀態明顯不佳的情況下，姬老並未莽撞行事，而是靜下心來穩定情緒，訓練室內再次恢復寧靜，靜得連呼吸都不由放輕了幾分。

就在凌西瑤以為將再次經歷漫長的等待時，幾分鍾後，姬老突然睜開雙眼，向黃老索要了治療藥劑和體能恢復藥劑，待藥效發揮作用，姬老的氣色明顯好轉，凌厲的氣勢從體內散發出來。

凌西瑤神經陡然緊繃，不錯眼地盯著對方，不肯錯過哪怕一絲一毫。

磅礴的精神力徐徐盡數收回體內，姬老神色肅然，終於發起關乎他命運的最後一擊，同樣的動作他不知做過多少次，他拚盡全力，毫無保留，身體因用力過度而攣縮。

成與敗皆在一瞬間，凌西瑤暗自替他捏一把汗，好在經過長年累月的努力，精神空間內原本堅固如鐵的壁壘已然有所松動，在他奮力一擊之下，顫顫巍巍就要棄械投降，眼看勝利在望，姬老布滿溝壑的老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喜意， 他深吸一口氣，憑借強大得意志力按耐住激動的情緒，迅速調集調動余力補了一擊，本就脆弱不堪的壁壘霍然被破開一道口子，口子越撕越大，既而徹底潰敗投降，無數新生的精神力源源注入，姬老成功跨過了那道阻礙他多年的關卡！

多年夙願達成，姬老卻來不及感慨，因為晉級的過程尚未結束，剛才的奮力一擊幾乎耗盡他的力氣，他急需補充體力。

“龍門已破，接下來仰仗兩位費心了！”

黃老面上一喜，心領神會地喂了他幾口體能恢復藥劑，斟酌著問道:“強體劑現在用嗎?”

“不用，時候未至。”

幾口藥劑吞下，姬老感覺力氣恢復不少，不過精神空間內源源注入的磅礴力量讓他越來越吃不消，臉色越發難看，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凌西瑤是過來人，她很清楚對方的處境，此刻新生的精神力越多，說明晉級後的能力越強，她提前跟姬老反覆叮囑過，是以並未著急，她相信姬老並非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

事實證明，她高估了姬老的自製力，在力量面前，很少有人能經受住誘惑，隨著精神力源源不斷湧入，姬老感覺自己的力量快速攀生，盡管明知身體可能承受不住，他依然咬牙硬撐，不肯放棄。

“老姬，適可而止，切記不可貪心！”黃老見他臉上的血管都快爆炸開來，當即厲聲喝道。

凌西瑤輕輕歎息一聲，配合將綠色的琉璃球放在他手心，希望對方懸崖勒馬。

可惜姬老此時陷入魔杖，神志已然有些不清醒，根本聽不清別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