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沒有去管這座大陸上的生靈,也沒有降臨到其中,依舊任由他們在這大陸之上以自身的方式存在。
深吸了口氣,秦天來到了黑色巨舟的第三層,那顆巨大的心臟前方。
他凝視著這顆心臟,聆聽著他的跳動。
隻感覺這心臟在跳動之間,有無窮的力量在進行循環。
秦天感受到的,是滄桑、衰老、以及無邊無際的空曠。
這顆心臟,或許是這株天道枝丫自身演變而成,又或許,是黑炎君創造出來的。
毫無疑問,想要弄清楚它究竟是什麽,以秦天現如今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他只知道,這心臟的韻律,仿佛蘊含了某種道。
……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之間,便到了千年約定的時候。
在這千年時間當中,整個星空再次經歷了巨大的動蕩,無數星域都在爆碎的同時,被卷入空間裂縫當中,致使出現了某種混亂的狀態。
這場爆炸在當前星空中的生靈來看,是比較漫長的。
秦天一直關注著一切的變化,他很清楚,也許變故到某個時段之後,生靈便會逐漸消失,然後這星空的空殼,才會開始歸於虛無。
那或許是更加漫長的一段歲月。
但無論如何,這座星空已經不會再生,整個宇宙海中,永遠少了這一方宇宙。
千年之中,最先回到約定地點的是藍楓。
藍楓雖然跟龍牙和驚影走的很近,但毫無疑問他並沒有什麽牽掛。
也只是去赤白星看了看,然後便最先回來了。
生存在這方即將破潰的宇宙當中需要勇氣,跟秦天離開也同樣需要勇氣,藍楓做出了他的選擇,這讓秦天對他刮目相看。
而第二個回到約定地點的,則是石元。
這位星空中被稱作霸君的人物,在試圖尋找他曾經的足跡之後,最終發現,縱使這星空沒有破潰,他的足跡也早已經在歲月長河中被徹底淹沒了。
他是相當古老的存在,可惜的是,有關於他的那些歷史與歲月,最多只能停留在他的記憶中,而有一天,記憶也會慢慢地消失,被新的記憶所取代。
沒人能記住一切,就連秦天也是如此。
秦天仿佛在石元的身上,看到了未來的他,他很想要記住一切,但是那很難,他甚至已經記不清早年時候,在秦家的一些記憶,包括那個一度成為秦天敵人的秦楓的樣子,秦天也是回憶了好久才想起來。
若不是一股執念支撐他,秦天也沒有把握,能夠歷盡歲月,還是堅信真我唯一,而不去逆反未來的那個他,進行取代。
在石元歸來之後,令秦天意想不到的,歸來的竟然會是雲傑星的星主與副星主這兩個人,他們兩個跟秦天之間的關系應該最遠,連敵人也都不算是,只能是元極秘境當中相對進行合作的人罷了。
但是,想不到他們會先回來。
同樣,他們也不是像藍楓和石元那樣,單獨的出現,而是帶了許許多多雲傑星上的人或者生靈。
秦天十分詫異,這兩萬人雖然不多,但每一個似乎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
之後接觸,秦天才知道,不同於赤白星主那樣的星主,雲傑星主,是確實將他的星辰,當做他的歸宿,而他也意識到,宇宙破潰並非是他一個小小的星主可以逆轉的事情,於是只能盡量的,想盡辦法帶更多的雲傑星上的人離開。
那些無法帶走的,也只能忍痛放棄。
這是一場抉擇。
事實上,以秦天的能力,就算是把整個雲傑星全部帶上,也絕對不算是什麽,畢竟黑色巨舟當中,存在著大片的空間,單就隻談第二層的那片大陸,至少就相當於一顆巨大星辰的面積。
不過,秦天並沒有更改每個人只能帶萬人這個條件。
他不是救世主,宇宙毀滅迭代是一種自然規律,能夠帶上這些人,已經算是仁慈。
龍牙與驚影兩個人,是接下來回到約定地點的人,他們隻帶了三千人左右。
最後,才輪到昆吾城主這個老東西,帶著一大群鶯鶯燕燕的女子回來。
而昆吾城主帶的女子,足足有兩萬多人。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
秦天對此十分無奈,但昆吾城主臉皮極厚,強行將藍楓以及驚影、龍牙的名額算到了他自己的頭上。
對此,秦天也懶得去管。
好在,雲傑星主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並沒有對這件事情再有什麽過多的說法。
就算有不滿,也不會真的說出來。
一行人停留在星空當中,看著好似熄燈一般,逐漸在熄滅的星空,每個人內心當中,都潛藏著許多的想法,但是又難以說出。
“想不到,此生竟然能夠看到這樣的景象,真叫人感到吃驚。”石元感歎了一聲。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秦天道:“好了,我們是時候應該離開了,繼續拖延下去,空間只會越來越不穩定。”
眾人正疑惑,秦天究竟怎樣帶走這些人的時候。
遠方黑暗的星空中,一艘巨大的舟船仿佛與黑色的星空融合為一體,漸漸的前行了過來。
轟隆隆隆……
這艘巨大的舟船,如同一座星辰一般大小。
秦天開口道:“諸位這便進入吧,我已經分割好了區域。”
……
眾人隨著秦天登上舟船,才感受到秦天的強大之處,事實上,他們真正驚歎的,應該是黑炎君所做到的事情。
這種舟船,恐怕所有人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秦天並沒有將雲傑星主與昆吾城主等人安置在第二層,而是讓他們留在第一層的空間當中,只不過,秦天在第一層空間當中,劃分出了大片的區域,以進行這些人的安置。
只不過,具體要如何建立他們的區域,秦天則懶得去管。
安置好了所有人之後。
整個黑色的巨舟,才開始漸漸的,朝著星空之外的方向前行,駛離。
秦天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親眼見證著星空中所發生的事情,這艘黑色巨舟,就如同幽靈一般,沒有人能夠察覺到它的存在。
在這場毀滅當中,生靈不斷地逃離它們的星辰,在星空中漂泊,那些原本生機勃勃的家園,已經徹底化作了虛無。
到處,都是慌不擇路的生靈,它們想要離開,卻無能為力。
……
這一天,秦天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出現在了黑色巨舟的後方。
他目光閃動,提起腳步,前往了舟船後方,持著那把手杖,看著後方一道渺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人影。
那是一道身披著黑色長袍的身影,其上繚繞著一道道的黑色火焰。
她的面容露在黑袍外面,一頭灰發隨著飛行在輕輕舞動。
是那名灰發女子。
秦天的瞳孔微微收縮,已經如此長的時間,他應該已經徹底甩開了對方才對。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灰發女子竟然能夠找到他。
這完全出乎於秦天的意料之外。
灰發女子似乎感受到了秦天的注釋,猛地加快了速度,猶如一顆黑色的流星般,飛快的衝向了秦天這裡。
幾乎刹那間,她便出現在了秦天的眼前,與秦天隔著這艘巨大舟船的陣法相對。
“你逃不掉。”灰發女子猛地開口,同時抬起了一隻手掌,直接撞向了整個黑色巨舟的陣法!
秦天見到這一幕,手中的手杖握緊了幾分。
轟!
灰發女子的手掌拍在陣法之上!
整個巨大的黑舟上,頓時閃過了一道幽光!
灰發女子猛地遭到了一股十分強悍的反震之力,被生生的震飛了出去!
顯然,以灰發女子的實力,不足以破開黑色巨舟的陣法。
秦天這才有了一絲放心,但同樣,他意識到他必須要離開這方宇宙,否則,這女子身後的人,一定會出來追擊他。
灰發女子被振飛出去,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可置信之色,她停在原地了好一會兒,然後柳眉倒豎的飛了回來。
這一次,她沒有馬上出手,原本冰冷的語氣當中,也露出了一絲柔軟。
“將九轉至尊力還我,我可以放過你,但如果你不肯還的話,一切就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你確實超乎了我的想象之外,恐怕這也是神尊無法預料到的情況,但相信我,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灰發女子凝視著秦天的眼睛。
秦天挑了挑眉:“九轉至尊力?”
顯然,那種金色力量的名字,應該就是九轉至尊力,這力量似乎十分強悍。
灰發女子道:“就是你吸收的那種金色力量。”
秦天道:“已經被我吸收了,應該怎麽還?”
灰發女子咬牙道:“我不知道你應該怎麽還,但是你必須還。”
秦天道:“不談這東西我能不能還,我是不會還的。我在星空中飛行,你偷襲我在先,然後強行將我困在陣法當中,又讓我幾乎死掉,在那種絕境之下,我得到了這種力量,我覺得它是我應得的,我也不是偷盜,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而接下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殺我,而並非是好好說話,我找不到還給你的理由。”
灰發女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她怒視著秦天:“你不還,就等於是跟神尊為敵!神尊要的是你的人!我已經試著給你機會,要你隻歸還力量,看來,你是要跟神尊作對!”
“去你的神尊吧。”秦天道:“我沒興趣再跟你廢話,既然你找到我了,我也隻好離你遠一點。”
話音落下,黑色巨舟猛地加快了速度,幾乎刹那間便徹底消失。
灰發女子臉色難看,無比蒼白,他咬著下唇,感受著九轉至尊力離開的方向,再次前行。
而並沒有如同秦天預料的那樣,直接呼喚她背後的那位存在出現。
……
秦天乘著黑色巨舟離開之後,目光便微微閃動。
神尊……
九轉至尊力。
這兩個詞匯對於秦天來說,是非常陌生的。
“看來,這力量卻是十分厲害,出自這位神尊之手。只是不知道,這位神尊是蒼穹之上那個世界的大人物,還是如同黑炎君一般的人物。必須想辦法離開此處,盡量躲開他,以我現在的能力,不足以與這種存在為敵。”秦天想到這裡,便徹底加快了黑色巨舟的速度,他要盡快脫離這方宇宙。
但,令秦天沒有想到的是。
那名灰發女子竟然能夠追上黑色巨舟的速度。
很快,這名灰發女子,再次出現在了黑色巨舟的後方。
秦天皺眉,看著對方。
灰發女子凝視著秦天:“你逃不掉的,我已經說過了,當下,你只能將那一池的九轉至尊力歸還,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我知道之前我跟你之間有一定的誤會,但是我希望能夠化解掉這場誤會,我也願意在神尊面前,替你求情,叫你歸還九轉至尊力就可,不需要付出性命。但如果你不從的話,神尊的怒火,無論是我還是你,都無法承受。”
秦天道:“你這是在施舍我麽?就好像給我機會一樣?別做夢了,我這人一向不怕這些尊、神、王、聖之類的東西。”
灰發女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求你, 把九轉至尊力還給我,如果你不能歸還,我的族人就危險了。神尊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秦天沒有料到,這灰發女子,竟然在試圖祈求他。
灰發女子道:“無論如何,只要你肯歸還九轉至尊力,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你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但是,九轉至尊力,你不能拿,那是神尊的東西……”
秦天目光閃動,略微沉吟之下,倒是令黑色舟船沒有再那樣快的前行,而是盯著這灰發女子的雙眼:“你在祈求我對你憐憫麽。”
灰發女子道:“你這樣認為也沒有錯,我只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並且,能夠歸還九轉至尊力。”
秦天道:“那所謂的九轉至尊力,已經與我融合了大半,要歸還可以,但是我無法歸還所有。”
灰發女子沉默,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
秦天道:“你與我本就是打生打死的關系,可以說結下了仇怨,我內心是並不想把這力量歸還的,況且,雖然你如此祈求,我也不知道你說的話,就是真的。就算,我把這件事情當成是真的,那力量,有大半已經被我徹底吸收,我只能歸還部分,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解除這場矛盾,我很樂意把剩余的力量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