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黑水哨站。

　　這種熟悉的隱形方式……

　　雷諾抬起手，製止了其他遊騎兵舉槍向凱瑞甘瞄準。

　　“你認識諾娃?”他問了一個沒什麽作用，旨在引導對方透露更多情報的問題。

　　“呵呵，那姑娘直接導致了聯邦不得不放棄‘幽靈’計劃，拜她所賜，我失業了。”凱瑞甘同樣沒說什麽有用的東西，隻透露出她已經不是聯邦的幽靈，同他們沒有衝突而已。

　　關於這點，雷諾還是有所耳聞的，據說戰爭爆發之後，“幽靈”的叛逃數量直線上升，導致泰倫聯邦轉而開始培訓男性專屬的“幽魂”。

　　至於原因，公開的說法似乎是女性的心思相對細膩，和平年代做間諜和潛入工作還沒什麽，而人類間的內戰爆發後，很容易被敵對方的一些人或事感動而反水。

　　而另一種私下流傳的說法是，聯邦用了什麽類似給克隆人“知識灌注”的手段對幽靈進行控制，而那些“幽靈”只是在戰爭爆發後覺醒了真正的自我而已。

　　偶爾的聯絡中，諾娃雖然沒有明確進行說明，但暗示了真相更接近第二種。

　　她身為議員之女，出於興趣去當幽靈的時候，因為是“自己人”，當然不會有人給她用那套東西，結果最後正是她踢爆了這個雷。

　　“那麽，這位‘前幽靈’女士，你剛才說不建議我們暫時撤退，又是因為什麽?”雷諾轉換話題。

　　雖然不是不能繼續追問她什麽時候混在遊騎兵隊伍中，以及本來的目的是什麽，但看看周圍的“淤泥”的“蟲子”，現在顯然不適合浪費時間。

　　“我是來調查這座礦井的，你知道它生產的是什麽嗎?”凱瑞甘不等雷諾回應便繼續說道:“是地嗪，培養幽靈的必要物資。”

　　“哦……”

　　在聽到這種用於激發靈能，除了“幽靈”之外，醫療兵也能用得上的珍稀礦產的名字後，雷諾一瞬間做出了十幾種可能的猜測，包括聯邦秘密實驗，地底生物變異，投放生物武器，甚至連那些蟲子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幽魂”這種無厘頭的猜想都冒了出來。

　　但最終，他只是淡定地哦了一聲，等待凱瑞甘繼續說明。

　　“不，我不知道那些‘蟲子’是什麽，”凱瑞甘似乎理解了雷諾的那聲哦:“我只不過觀看了你的斥候同這些東西交戰、逃走以及呼叫援兵趕來的全過程而已。”

　　“也就是說，它們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雷諾做出推論。

　　“雷諾警長，果然如傳聞中那般敏銳，”凱瑞甘先誇了一句，而後才道:“簡單來說，現在徘徊在哨站基地裡的蟲子，數量是你的斥候逃走時的兩倍。”

　　“這……”雷諾偏頭看了眼吉米，根據之前通話的時間快速做了一個計算:“如果我們撤走，下次來時將至少面對如今數量二十倍的蟲子?”

　　“這個數據是以它們獲得‘生物質’的速度和采集地嗪的效率不會改變為前提做出的，”凱瑞甘微微搖頭:“我們都知道，它們一定不會保持現狀。”

　　“生物質?”雷諾重複了一遍某個陌生名詞。

　　“除了石頭和空氣，任何可以被稱為‘生物’的東西都可以算‘生物質’，”凱瑞甘說道:“我想你也見識過‘淤泥’退去後留下的不毛之地吧。”

　　仿佛為了佐證凱瑞甘的話語，和雷諾突襲相反的另一個方向上，“淤泥”接觸到了一片小樹林，並不茁壯的樹木瞬間紛紛倒下並“融化”在淤泥裡。

　　於此同時，“被感染的指揮中心”下方的“淤泥”中，驟然鼓起了三個如同雷諾之前打爆的“腫瘤”一般的東西。

　　雷諾警惕地舉起槍，但由於射程的關系，他即使開槍也打不到那些“腫瘤”。

　　“放棄吧，這種‘進化蛹’幾乎是堅不可摧的，你看——”

　　嗤——砰！

　　舉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凱瑞甘手上“黑百合”的槍口只有一道淡淡的白煙正在消散，而遠處三隻被她稱為“進化蛹”的東西只有一個猛然晃了晃，沒有任何崩毀炸裂的跡象，周圍路過的蟲子不明所以地對著它嘶吼的一番，又重新恢復了四處亂跑的行動模式。

　　“它們會吞噬遭遇到的任何生物質，將之改造成自己族群的一部分，而那些地嗪應當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但具體如何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凱瑞甘在一群遊騎兵警惕的目光中重新收起了手上的槍。

　　“我想……瑪·薩拉是顆農業行星?”斥候吉米似乎發現了其中的關鍵:“那些蔬菜糧食和牲畜……”

　　“麻煩大了， ”雷諾緊皺眉頭:“即使我們緊急疏散星球上的居民，也絕對來不及運走那些可以充當‘生物質’的東西，而以它們的‘繁殖’速度，一旦我們暫時撤退，下次再來時它就得佔領大半個瑪·薩拉，而且，以那邊的新品種來判斷，可能還會出現能夠飛行甚至進入宇宙的類型……”

　　仿佛為了佐證雷諾的這個說法，之前那三個“進化蛹”驟然爆裂，從中跳出了五隻蟲子——除了那種海馬般的大蟲子單獨斬了一個蛹之外，剩下的兩個蛹竟然每個裡面跳出了兩隻之前圍攻斥候的那種蟲子。

　　這種孵化速度令雷諾的遊騎兵們臉色都不太好。

　　“哈哈哈！那麽答案只有一個了，不是嗎?”泰凱斯哢嚓兩下給他的爆矢槍上膛:“我們現在就衝上去，打爆這些該死的蟲子！”

　　雷諾沉默了一下，發現竟然真的沒有什麽額外的選項，除非他放棄薩拉星系這個落腳點，重新變成流浪傭兵團。

　　“我想……”他看向凱瑞甘:“你特意現身並點出這個事實，一定已經做好了協助我們的準備?”

　　“樂意效勞，”凱瑞甘似乎微笑了一下，重新把帶著護目鏡的面罩拉下來遮住臉，整個人飛快地消失在空氣中，只有聲音仍在回蕩:“【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