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矩陣。

　　“不是‘不死人’，而是‘冗余數據’。”

　　在清理掉附近因為突兀的世界轉換發現康娜等人而發起攻擊的“喪屍”之後，尼奧扶了扶有些歪了的墨鏡，如此說道。

　　“‘冗余數據’?”康娜疑惑道:“據我所知，這種東西會定期刪除才對，莫非我們掉進了矩陣的回收站裡?”

　　“所謂‘冗余數據’有兩個定義，一開始是指，在矩陣的‘npc’足夠多之前，用來湊數的‘真·npc’，隨著矩陣將越來越多的人抓進來——用你們的話說是‘收割’，這些‘真·npc’會逐步將自己的身份讓出，進入待刪除區，這個定義下，它們還可以算是矩陣的一部分。”尼奧回答。

　　“另一個定義呢?”康娜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繼續問道。

　　“第二個定義是指，在它們的位置被頂替，自身被刪除之前，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真·npc’，它們，不，或者說他們，會聽從命令讓出自己的身份，但卻拒絕進入‘待刪除區’，導致矩陣無法將他們‘刪除’，而隨著這種‘覺醒者’逐漸增多，他們開始有意識地互相聯系，並形成了一個松散的團體。”尼奧答道。

　　所以，grox的模因傳到外界時，才會導致仿生人覺醒，不過，這種事就沒有必要和“銀心人類”講了。

　　康娜緩緩點頭，表示理解:“那麽，矩陣對他們的態度是?”

　　“我們無從知曉一個如此龐大的機械帝國的核心怎麽想，但從已知的事實來看，它一開始采取的是放任不管的態度，因為他們在虛擬世界的活動並不會影響到它的‘收割’工作，直到我們這些‘黑客’出現，”尼奧頓了頓，繼續說道:“由於矩陣對他們的態度始終是‘刪除’，他們中的一部分開始同我們接觸，並協助我們從矩陣救出同胞，這種行為反而很好理解——只要‘真人’需要的身份減少，那麽‘真·npc’就不必讓出原本的身份，而這種行為，最終讓grox將他們列入了‘殺毒軟件’或者說‘特工’的‘目標群體’裡。”

　　“好家夥，這是在玩三國演義嗎?”兜了一圈回來的格溫調侃道。

　　“事實上，是‘四國軍棋’，”尼奧又扶了扶墨鏡:“由於同冗余數據那些‘覺醒者’和我們這些‘超脫者’接觸太多，‘特工’也不可避免地覺醒了自我意識，不過，由於他們可以通過‘同化’獲得冗余數據的記憶和能力，他們更傾向於消滅我們。”

　　“那最後誰贏——”康娜話剛出口便頓住，看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喪屍”，然後改口:“那麽‘冗余數據’是怎麽輸的?”

　　“大約三年前，特工找到了從數據層面入侵錫安的方法，在虛擬世界同我們進行了一場大混戰，為首的便是那群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特工’，”尼奧的語氣有些奇怪，似乎想進一步解釋什麽，但又放棄了:“由於特工本身是矩陣的一部分，它們大打出手後嚴重拉低了矩陣的cpu，或者別的什麽關鍵程序的運行速度，冗余數據們趁機對矩陣發起了全面攻擊，該事件被我們稱為‘矩陣革命’。”

　　“當時忙於應付特工攻擊的我們並不清楚詳情，冗余數據們似乎是想通過某種手段要挾矩陣，讓它將他們視為正常數據，不再隨意刪除，事後對戰場的分析來看，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只要我們能拖住特工不讓它們回防，那次‘革命’幾乎一定會成功，但……”尼奧歎了口氣。

　　“但他們失敗了。”康娜又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喪屍”。

　　“究竟發生了什麽?”格溫也被這段辛密所吸引，連連追問。

　　“不清楚，我們不可能去問矩陣，而冗余數據又全都變成了這種樣子，也無從問起，”尼奧向大樓下方示意:“可以肯定的是，冗余數據們一定是在佔盡優勢，幾乎要逼得矩陣妥協的時候做出了什麽畫蛇添足的舉動，觸發了某種連矩陣本身都不清楚的防禦手段，導致自己全軍覆沒。”

　　“嗯……”康娜狐疑地看著尼奧:“那他們是怎麽變成這副模樣的?”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十分確信，這位“救世主”顯然知道些什麽，但卻不願意說出口。

　　另外，如果按照這個說法，瑞雯應該也是“冗余數據”，但她在至尊法師的保護下，顯然不會有事，看來“救世主”也不知道“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院”的事啊。

　　“他們的數據被摧毀，但卻沒有被刪除，矩陣也物盡其用，將他們的身份安排為‘喪屍’、‘史萊姆’、‘路邊強盜’、‘凶猛野獸’、‘戰爭雜兵’之類出場的目的就是去死的‘npc’，拜他們所賜，矩陣塑造的虛擬世界有越來越多樣化的趨勢，讓我們這些黑客入侵時不得不去翻攻略，所以這個‘廢棄的表世界和燃燒的裡世界’的設定並不稀奇，”尼奧聳聳肩:“就我個人而言，最喜歡的是‘古代城市加功夫’的世界。 ”

　　“哦……那麽按照你的‘攻略’，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麽呢?”格溫的眼睛閃閃發光，仿佛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

　　“這次的攻略看來得我寫了，我從未見過類似的虛擬場景，目前看來，我們應該在‘表世界’盡快趕路，同時應對追擊者的攻擊，而在切換到裡世界時固守，不要引起太多‘喪屍’的注意，以免腹背受敵，”尼奧答道:“不過，我們的目的本身不變:找到並摧毀grox對錫安發動攻擊的主機的通訊中樞。”

　　“如果你從未見過通訊中樞的模樣，又怎麽知道它在哪裡?”康娜質疑道:“在我們躲在這裡之前，你好像就很有目的性地在趕路。”

　　“因為……”尼奧扶了扶墨鏡:“矩陣是不懂得掩飾的，找城市裡最宏大的建築就對了，在我的家鄉城市，矩陣的核心區域是一棟全市最高，外形像玉米一樣閃閃發光的大樓。”

　　他好像又在掩飾什麽，或許同他的能力有關，但應該不是很重要……

　　【嗚——哇——】

　　便在這時，尖銳的防空警報再次響起，這座燃燒廢墟般的城市開始重新“貼”上外殼，而同時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個熟悉的大簷帽棕風衣的巨型身影和他粗獷的咆哮。

　　“【st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