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特柔斯大致已經分析出，由於某種未知原因，自己將會被“投放”到距離莉莉死亡非常接近的某個時間點——基本可以確定是1989年。

　如果什麽都不做，被動地聽從她的安排，該次“輪回”必然以莉莉的犧牲做結，而他也將在短暫的停頓後被“投放”到下一場“臨終劇場”中。

　這些“輪回”完全沒有共通性，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隻經歷過兩次，樣本太少的關系。

　無論如何，下次決不能袖手旁觀。

　噗通。

　由於決心已定，半夢半醒間再次落入水中後，阿特柔斯便毫不猶豫地開始游泳以期掌握主動，但……

　哪邊是上?

　這不透明的白色液體是什麽?

　化身身上穿著的厚重服裝又是什麽?

　咕嚕嚕嚕——

　此時，將他包裹的白色液體開始有規律地翻騰，令浸泡其中的阿特柔斯仿佛陀螺般不斷打轉。

　“見鬼，我是掉進洗衣機了嗎?”

　這話原本只是隨口抱怨，但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地得到了回應。

　“【就原理而言，確實很像洗衣機，】”莉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正義聯盟’只有這種程度的技術可真是抱歉，6861號外星來客先生，或許是女士?又或者你希望我們用別的什麽稱呼?】”

　“我覺得‘親愛的’就不錯。”阿特柔斯答道。

　“【……】”莉莉沉默兩秒:“【確認目標身體狀況無異常，能夠理解地球文化，無需享受特殊待遇。】”

　現在假裝聽不懂，說些歪比巴布之類的外星語還來得及嗎?

　很顯然，來不及。

　咕嚕嚕——轟轟轟——

　白色液體停止翻騰，然後整體朝某個方向被吸走，讓阿特柔斯終於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空間。

　那是一個整體呈銀白色調，所有六面牆上都被某種柔性材質的半球體鋪滿的古怪房間，而自己這具化身，則身穿一套相當厚重的潛水服，或許是太空服?

　而隨著白色液體被抽走，他也終於感受到了重力，在其中一面“牆”上著陸，還彈了兩下。

　“嗯……這裡是?”

　“【這裡是‘瞭望塔’，‘正義聯盟’設立於太空軌道上用於監控地球和防禦外敵的堡壘，】”身側的牆壁滑開，身穿一套澹藍色連體太空服，依然手持三叉戟的莉莉出現在那裡:“【跟我走吧，從‘親愛的外星’來的先生。】”

　她的打工范圍終於擴張到太空了嗎……

　阿特柔斯看看舷窗外佔據大半視野的藍色星球，發力爬起身，眼神掃過莉莉背後牆壁上的銘牌:

　【1:不準浪費食物】

　【2:免費為遭遇海難者提供食物】

　【3:不準攻擊女性。】

　【PS:星辰大海也是海。】

　好吧，你說的算。

　————

　空間站食堂。

　由於存在人工重力，又或者科技水平更高，空間站的夥食比那艘潛艇要好不少，但同樣全都裝在一個個款式相同的密封器皿中，菜品本身的造型也不敢恭維。

　不過，餐桌對面有摘下宇航頭盔的莉莉盯著，他吃上兩人份的都沒問題。

　“如此適應環境，我都要懷疑你是個土生土長的地球人了。”莉莉看著阿特柔斯把食物一掃而光，一邊指揮只有桌子高的機器人收拾餐桌一邊說道。

　“或許我真的是地球人呢?”阿特柔斯用紙巾擦嘴，看著像桌子一樣的古怪機器人跑來跑去。

　“不可能，你不在‘地球居民名冊’裡，”莉莉搖頭:“當時你突然出現在瞭望塔的軌道上，‘月亮臉’還以為是隕石，差點對你發射采礦激光炮。”

　“‘地球居民名冊’?”可以發問的地方太多，阿特柔斯略做思考，最終選了個違和感最強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那種事真的能實現?”

　“常規手段當然無法統計一顆星球上的每個智慧生物，”莉莉抬眼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但‘你知道誰(You Know Who)’可以。”

　“我不知道，”阿特柔斯順口回答之後才反應過來:“那是某種代號嗎?”

　“是的，‘那位大人(You Know Who)’是正義聯盟的領袖、地球的統治者、太陽系的管理者，任何人稱呼他的名字或代號，就一定會被他聽到，”莉莉在隨身計算機上操作兩下，將一個單詞展示出來:“你想要留在地球的話，最後一重考驗就是將那位大人的名字說出口且沒有被瞬間蒸發。”

　那個誰還能比奧丁更強?就算比奧丁強，能有自己的父親強?

　阿特柔斯挑挑眉，看向莉莉展示出的單詞，並將它念出來:“【卡爾·艾爾(Kal-El)】”

　“！

　”

　在這個單詞出口的瞬間，阿特柔斯便感到一股穿透力極強的威壓降臨到自己身上，同時，似乎有身穿藍色緊身衣和大紅披風的幻象在眼前一閃而過。

　而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將餐廳坐椅坐塌，正狼狽不已地倒在地板上，而莉莉卻一副見慣不怪的模樣。

　“嗯……沒有被那位大人順手撕成碎片，”莉莉探頭看看，然後說道:“看來你不是罪犯或者叛軍。”

　“罪犯?叛軍?”阿特柔斯爬起身，就近又拉了把椅子坐下。

　莉莉的老板有這種程度的力量，她理應不會有什麽危險才對，那麽危險隻可能來自那個叫卡爾的神秘人的對手，也就是所謂的叛軍。

　“‘那位大人’來自外星，年輕時當過記者，原本只在發生罪桉後才偽裝自己前去製止，但隨著年齡增長，他的力量不斷變強，能夠察覺到的罪桉范圍也越來越廣，雖然因此變得疲於奔命，但至少確信自己的行為是正當的，直到……”莉莉攤攤手:“他被幾乎所有人類鄭府共同判定為最危險的罪犯。”

　“他們活膩了?”阿特柔斯脫口而出。

　“誰知道呢?或許他們認為這位‘超級英雄’會嚴格遵守他們制定的法律乖乖走進牢裡被他們拴上鏈子什麽的，結果嘛……”莉莉朝周圍示意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麽，現在地球的管理模式是?”阿特柔斯轉而問道。

　“還是原本那樣，但天上多出了一個會在零點幾秒就趕到犯罪現場的‘巡回法庭’，這個法庭的律條異常簡單，”莉莉稍作停頓，似乎在看阿特柔斯的反應:“‘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這有什麽問題嗎?”阿特柔斯表示疑惑。

　“很好，之前‘那位大人’的檢查只是確認你沒有危險，但既然你認同他的理念和做法而不是舉出一堆專門挑刺的例子，我們就可以彼此稱為同伴了，”莉莉朝他伸出手:“我是羅拉·安格爾伯達，亞特蘭蒂斯聯合王國駐正義聯盟特使兼瞭望塔衛生防疫長官。”

　阿特柔斯也伸出手去同她相握:“我是——”

　這瞬間，有刺耳的咆孝響起:

　“【卡爾·艾爾！

　】”

　一頭粗具人形，通體被漆黑的甲殼和尖刺覆蓋，看起來稍微有些像蝙蝠的巨大怪物從空間站貨倉的方向衝出， 直奔空間站的中樞而去。

　但因為它呼喊了“那位大人”的名字，一個藍衣紅披風的強壯身影幾乎瞬間出現在它前進的路線上。

　雙方在餐廳正中轟然碰撞，產生的巨大衝擊波直接將這個艙段撕得粉碎，差一點就要握到手的阿特柔斯甚至來不及反應，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莉莉瞬間被吹飛出空間站，和其他艙段碎片一起消失在漆黑的太空中。

　混蛋！這種程度完全可以救下來！

　同樣被吹飛且動彈不得的阿特柔斯不甘心地再次失去意識之前，他登上空間站時被莉莉掛上的的檢疫編號翻了個:

　【6861】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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