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發瘋，也沒有借此炒作——”艾利克斯瞪著眼睛說道。

“布朗寧先生，現在是我們同你交涉而不是精神病院的醫生，你不必反覆重申你的精神狀態，我們現在需要你完完整整地將你在‘幻覺’中看到的事情複述出來。”問話的FBI探員語氣平和地說道。

“我……好吧，等我想想……”艾利克斯眼神閃爍了幾下，開始使勁抓他的頭髮。

“你仍然堅持覺得他是一名……巫師?”臨時充當問訊室的教師辦公室窗外，喬治收回對艾利克斯審視的目光，轉而看向金晶:“他這種急於證明自己是普通人的心態對我們的調查工作很不利。”

這意思是我從不認為自己是普通人?試探起來沒完了是吧。

“這只能證明他對自己的血統毫不自知，”金晶就坡下驢，開始胡說八道:“前天我被FBI帶走之後，有過任何慌亂嗎?”

“確實，”喬治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然後看向金晶拿在手上的花名冊:“你在亞伯拉罕山大學進修了兩年，卻沒有認全同班同學的名字?”

“我從不去記未來不可能有交集之人的名字。”金晶看著名單，目光停在“安迪·阿倫”之後的“漢娜·艾博(Hannah Abbott)”上面。

如果自己初步推測沒錯，下一個會被死神襲擊的就是這名女生，但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能把艾利克斯叫來問話已經是極限了——之前能控制住比利和安迪，是因為那裡相對還算偏僻，如果讓他們在教學樓這種地方無故抓人的話……聽聽那些同學在說什麽吧。

“——白的性格好像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聽說是因為差點被炸死，終於露出了黑幫大小姐的本色。”

“——她家裡的勢力非常龐大，連FBI都言聽計從。”

“——我以前沒得罪過她吧?”

“——我聽說的怎麽和你們不一樣?她不是埃及某個女法老轉世嗎?就那個掌管冥界的那個。”

“——尼托克麗絲?”

“——對對對。”

對個大西瓜啊！

還有喬治你肯定聽到了吧，在那裡憋笑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金晶有點憋氣，於是發揮出15點專注的本領一邊嘗試記憶花名冊上的名字和照片一邊聽艾利克斯的陳述。

“飛機起飛後十分鍾，不不，大概只有五分鍾，機艙開始劇烈顫抖，呼吸面罩全都掉了下來，然後艙壁出現了大量電火花，接著直接著起火來，不，好像是先著火再漏電?”

艾利克斯正在嘗試回憶他看到的東西，但有些顛三倒四。

“然後，然後機艙裂開了，我看到漢娜被吹了出去，然後有座椅凌空飛過，砸死了安迪，這時機艙內開始發生爆炸，不不，那時還沒有爆炸，大量的雜物在強風下開始亂飛，托德沒系安全帶被掀飛，被呼吸面罩的繩子勒住脖子吊在機艙外面，我，我想去救他，這時飛機發生了爆炸……我，我……”

艾利克斯雙手捂頭，語氣哽咽，完全說不下去了。

“冷靜，布朗寧先生，你看到的只是幻象，它並沒有發生不是嗎?”問話的FBI探員熟練地安撫起來:“你只有盡可能詳盡地說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們才能幫助你。”

唔……等等……

金晶將目光重新投向安迪和漢娜這兩個名字，明明是漢娜先死，為什麽是安迪先受到了襲擊?死神真的拿著花名冊嗎?

“哦，真可憐，”喬治顯然也在聽:“被甩出飛機之後，直到摔死之前，

她一定很絕望吧。”就是這個！

安迪是直接被重物砸死的，而漢娜還得等一等再死，所以次序要靠後。

“接下來……”艾利克斯似乎呆愣了一陣子:“接下來由於發生了爆炸，機艙內一片混亂，我看到卡特和泰莉試圖逃向其他機艙，但艙門打不開，然後他們就一起被一塊巨大的機艙碎片砸死，這時整個機艙都燃燒了起來，萊頓老師被泄漏的航空汽油點燃，又被崩裂的碎片插在艙壁上……她……她……”

艾利克斯的話已經沒有價值了，金晶默默搖頭。

希望他保持理智，說清楚所有同學的死亡順序，完全是一種奢望。

“幻象”中，從他的朋友托德死亡開始，艾利克斯就已經陷入了半崩潰狀態，接下來隻對他認識的人有印象，在此期間一定有其他同學死亡，但他卻完全沒有關注。

不過，從他關注的目標全都是支線任務需要保護的人員來看， 如果自己不進行干涉，能從這場空難中死裡逃生的，就只有他們七個了。

目前來說，接下來需要盯緊座位位於機艙裂口處的40名同學和4個老師，同機的其他240多個乘客應該沒有在事故初期喪生，而是死於之後的整架飛機爆炸。

但，這裡有個問題，“白晶晶”是否屬於“生還者”?如果是，那麽自己排在幾號?

“我，我還看到……”艾利克斯的陳述還在繼續，但他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畏縮:“當時克萊爾被一次爆炸掀出了飛機，然後我就看見了白……小姐。”

“她發生了什麽?”負責問詢的FBI突然來了精神。

“我看到……”艾利克斯看向窗外的金晶，猶豫了好幾秒，這才說道:“我看到她坐在座椅上完全沒有動，臉上是一副很生氣的表情，然後，整個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喬治和裡面的詢問者同步問道。

“或許是我看錯……”艾利克斯抓著腦袋，“我本想看清楚一些，但接下來就我被迎面而來的劇烈火焰吞噬，接著就醒了過來，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對著喬治略帶探尋和“果然如此”的表情，金晶只能朝天翻個白眼裝傻。

毫無疑問，那是自己使用了“歸鄉”，直接放棄掉這個世界的情形。

好消息是，自己不在“死神”的“清單”上。

壞消息是，“死神”如果看自己不順眼，隨時可能動手而不顧清單順序。

呼……

樓道裡有一陣陰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