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

　哥譚。

　亞特蘭娜()張開了蔚藍的眼睛，有些呆滯地看著周圍的陳設，並逐漸將看到的東西同自己記憶中的物件一一對應。

　她原本以為自己醒來之後會出現在“海溝族”關押死囚的牢籠裡，或者某些更糟的地方，但……一間屬於人類的客房?

　難道是湯姆救了自己?

　這個想法剛剛升起，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無論如何，自己的丈夫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如果不是為了讓他，以及他和自己的孩子免遭厄運，她也不會主動返回亞特蘭蒂斯，然後被反對她的人聯合涅柔斯國王獻給早已被亞特蘭蒂斯人流放的“海溝族”。

　對了，海溝族……

　這些怪物住在近萬米的海底深處，而比它們的居住地更深的地方，存在一個號稱有進無出的空洞，被稱為“地心藏海”，據說裡面居住著上古時代的海怪。

　海溝族想要將亞特蘭娜丟進地心藏海取悅那頭海怪，而亞特蘭娜自然不能接受就此與丈夫和孩子永別，於是在被丟進空洞時掙脫束縛逃了出來，海溝族立刻派出人手追殺，她全力與之周旋，仍然沒能脫離巨大空洞的范圍，最後的記憶是……原本應當不斷被吸入地心藏海的海水莫名反向湧出，將她和正在追殺她的海溝族怪物一同吹飛。

　先是被水流從萬米之下的海底掀到海面，然後精準地掉進了人類的城市，結果不但毫發無傷還獲得了妥善安置?

　比起那種事，現在的情形只是一場夢才更合理一點。

　噠，噠。

　吱呀。

　隨著輕輕的腳步聲，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黑發黑眼，留著高馬尾，看上去很年輕的人類女性端著一隻托盤走了進來。

　亞特蘭娜下意識地想要閉上眼裝睡，但兩人的目光已經對上，她只能僵硬地朝她咧了咧嘴角。

　“要嘗嘗我們剛出爐的小蛋糕嗎?公主?”她在床邊坐下，將手裡的托盤向亞特蘭娜遞了遞:“因為你是遭遇海難者，所以免費哦~”

　————

　哢噠。

　“怎麽樣，白小姐?這些怪物是從哪裡來的?”

　金晶剛剛走進充當會議室的包間，塔克·科波特便急不可耐地起身問道。

　“別那麽著急，科波特，”托馬斯·韋恩雙手向下壓了壓:“哥譚不懼怕任何敵人——無論它們是不是人。”

　這間會議室內，除了金晶之外共有四人，分別是韋恩夫婦，科波特，以及哥譚黑道教父，卡邁恩·法爾科內(Carmine )，比起市政廳那些屍位素餐的議員，這四個人更能代表哥譚。

　“這是我們全程的談話錄音，”金晶把一隻錄音筆放在桌上:“你們誰想知道詳情，可以自己聽。”

　塔克伸手想拿，猶豫了一下又收回了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我想先聽聽你的總結。”

　“簡單來說，”金晶走到一個空位坐下:“她來自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是其中一個人魚國家的女王，追殺他的怪物則是同源不同種且敵對的另一個魚人國家的士兵，他們的到來只是一場天災引發的意外，沒有後續的大部隊或者外交上的麻煩，只要這位女王不被發現。”

　“你說，其中一個，”雙手互握的法爾科內彈了下他的手指:“亞特蘭蒂斯有幾個國家，關系如何?”

　“七個國家，包括被流放的‘海溝族’，亞特蘭蒂斯之王通過周期性會議選舉產生。”金晶答道。

　“太陽底下無新事，海底也一樣。”法爾科內微微搖頭。

　“你不會想參一腳吧?‘羅馬人’，”科波特看他:“我們現在應該想辦法擺脫這個麻煩，比如把那些怪物乾掉並毀屍滅跡，然後把那位女王送走。”

　“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但沒人知道自己會在什麽時候用上哪位朋友，”法爾科內看向金晶:“那位女王有什麽要求?”

　“她十分想念她的丈夫托馬斯和孩子亞瑟，希望我們能確保他們的安全，為此她願意用亞特蘭蒂斯的一些技術進行交換。”金晶答道。

　“……”在場所有人一起看向托馬斯·韋恩，一直沒有開口的瑪莎抬手在桌子下面掐了他一下。

　“請，說全名。”托馬斯抽抽嘴角。

　“托馬斯·庫瑞和亞瑟·庫瑞，”金晶眨眨眼:“住在緬因州的慈恩港，是個燈塔看守者。”

　“原來不是王子也能撿到人魚公主，”法爾科內點頭:“我會安排。”

　“她竟然沒有變成泡沫。”科波特嘀咕道。

　“一個被國家背叛的女王，和一個傳說中的國度，”托馬斯由於剛剛被掐了一下，沒有進行太多的評價:“哥譚會做好應對的。”

　沒有人提起那幾個只會哇哇亂叫的魚人，它們最好的結果就是在某個秘密實驗室成為活體樣本。

　“先生們，還有韋恩夫人，”金晶稍稍抬高了聲音，阻止他們做總結陳詞:“你們剛剛討論的只是小問題。”

　“哦?”法爾科內挑挑眉。

　“亞特蘭娜，那位亞特蘭蒂斯女王，”金晶頓了頓:“她非常確定地告訴我，哥譚的雨有問題，它們會令長期淋雨的人逐漸向瘋狂和無序轉變。”

　“……”這次，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科波特，無論晴雨，他總是隨身帶著一把傘。

　“我承認我不喜歡淋雨，”他推推禮帽:“莫非你們認為科波特家族能控制天氣?而且哥譚多雨的情況可不是最近才出現的。”

　“這種轉變是由什麽構成的?”法爾科內稍稍偏頭看向窗外的烏雲。

　“亞特蘭娜說她從未見過類似的東西，單純談感受的話，”金晶頓了頓:“‘哥譚的雨聞起來就像一種酒’。”

　這次，所有人都變得嚴肅，只有金晶仍然面帶茫然。

　“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托馬斯韋恩忽然說道。

　“暗處窺望哥譚市，藏於矮牆閣樓間。”瑪莎接話。

　“居於家中他同在，臥及床間他亦存。”科波特補充。

　“萬莫提及他名號，利爪將你頭來尋。”法爾科內對上最後一句後，目光炯炯地看著金晶:“我現在相信了，‘白蘭度家族’來此的目的只是向‘貓頭鷹法庭’尋仇，而非瓜分哥譚。”

　“……”金晶呆滯兩秒，稍稍揚起下巴:“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