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恆之岩。

　這座正中有一叢篝火的巨型石質環形建築整體看來既像角鬥場，又像大劇院，整體氛圍又有些像祭祀場。

　它距離上一個訪客造訪時已經過去了相當長時間，而環境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最直觀的變化是，它正中“舞台”的佔地面積比原本要大了大約三倍，而在觀眾席上凌空懸浮的“門扉”數量也比原先多出了十幾個。

　這些“門扉”幾乎全都是完全敞開的狀態，如果有人身處門前，就可以透過它有限的視野看到“門內”所發生的事情。

　其中大部分的門扉內顯示的內容都是現代人類都市的場景，有小部分顯示著疑似荒野、森林和海底的畫面，還有一些似乎在拍攝星空，但無一例外，“鏡頭”都是靜止狀態，就彷佛它們真的是通向那些地點的一扇門一般。

　而與這些“門扉”相對的，位於另一側的“看台”上，和之前一樣矗立著七座巨大的石質王座，如果以觀眾席上的普通座椅為正常人來參照，想要舒適地坐在這些王座上，哪怕是最矮小的那個，身高也至少得有十米以上才行。

　當然，如果並不追求這些座椅的利用率，那把它當成一個石質平台也沒有任何問題。

　其中一尊王座上，有一個正坐在座椅邊緣，不停搖晃小腿的女孩，她有著圓圓臉蛋，粉白長發和碧藍眼睛，穿一身粉白相間的蛋糕裙，身後甩著一條毛茸球形狀的細尾巴，正歪著腦袋用兩根手指在面前的虛空中戳來戳去。

　她面前的門扉中，正顯示著一處像是會議室的情景，會議室中人只有寥寥幾個，其中一名皮膚發藍，容貌堅毅，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適合戴墨鏡的光頭男子正在康慨陳詞。

　“……我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鄭府和軍方一定已經知情了，只不過是顧念著‘白蘭度家族’的勢力、亞特蘭蒂斯的實力，以及‘白晶晶’小姐‘資深FBI探員’的身份才按兵不動，我們必須在他們失去耐心前交給他們一些成果。”

　“哥譚不怕麻煩，但也不會自找麻煩，”另一名神情嚴肅的與會男子應道:“你確信你丟給那些人一台‘遊戲機’就可以滿足他們的胃口?”

　“當然不，我要交給他們的是外星人先進的火控和通訊指揮系統，”光頭男子說道:“它們只是以近似遊戲的形式表現罷了，如果他們對我們附帶的，關於這些技術的可靠性和應用前景的問題，我就會提出‘把它做成一款遊戲，進行不需要額外花費的公開測試’的提議，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呼，門扉之上，浮現出兩個長條形的文字氣泡:

　【“買櫝還珠。”】

　【“木藏於林。”】

　粉發女孩歪歪腦袋，略作思考之後，繼續在面前的虛空中點點點，新的泡泡隨之出現。

　【“我就是為了這點醋，才包的這頓餃子。”(所羅門)】

　“……”身穿白色女士西裝，頭戴白禮帽的女子呆了呆，然後將第三個氣泡中的內容用毫無感情的語氣念了出來。

　“精辟。”另外一名與會男子伸出大拇指。

　【精辟啥，那是屁精。】小女孩用兩根指頭飛快地打出這麽一行字，猶豫了半分鍾之後，還是依依不舍地把它刪掉了，然後單手托腮，依靠在石質王座的扶手上看著會議現場休息。

　“沒錯，他們萬萬沒想到，我們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這款遊戲，”光頭男子點頭道:“如此成熟的VR，用在軍事方面實在是太浪費了，還是拿來給哥譚創收的好。”

　“就算你這麽說，我們也沒有編程方面的專家，更別說美術、編劇、導演和策劃。”一個黑禮服白襯衫的微胖男子接話。

　“事實上，不需要，”光頭男子張開手:“把這些齊塔瑞人指揮終端自帶的戰場模擬系統稍微改改就行，當我們真的需要那些崗位的時候，應該也已經招到了。”

　“內容要改成什麽?”嚴肅男子說道:“我看過，全是些齊塔瑞人征戰其他世界的模擬，幾乎沒有人類熟悉的場景。”

　“只要玩家是人類就行，”光頭男子搖搖手指:“可以設定成主角在遭遇外星人後，為了不把敵人引到地球，向未知宇宙坐標盲目跳躍，最終通過陌生的蟲洞抵達了沒有任何熟悉事物的異星，現在最大的問題反而是遊戲的名字，你們覺得‘終結者’怎麽樣?”

　聽得迷迷湖湖的粉發女孩猛地坐直，飛快地敲出了一個單詞然後拍了下去。

　【《魂鬥羅》(宙斯)】

　【《星河戰隊》(墨丘利)】

　【《光環》(所羅門)】

　【《北落師門》(赫拉克勒斯)】

　【《M78星雲》(阿特拉斯)】

　【《星星的色彩》(阿喀琉斯)】

　“咕——”女孩鼓起臉，瞪向其他幾尊王座，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或坐或站的身影。

　“啊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身旁的王座上是個身披黃色雨衣的少年:“你知道的，這是‘升維’嘛，大家都想能替‘那位’出力。”

　“說真的，這種‘電影世界裡的遊戲世界’能起到的助力很小，我只是湊個熱鬧，你可以把它劃掉，”一身黑甲，手上提著黑色龍旗的白發少女百無聊賴地托著下巴:“甘道夫那邊的魔法學院才是大頭。”

　“只有我和所羅門的意見最合理，”身披實驗室白大褂，戴著紅框眼鏡的少女看了看那扇門上的選項:“你們幾個是想讓玩家發瘋還是變成光?”

　“……反正不會中，隨便寫一個玩。”臉上戴著骷髏面具的黑衣女孩答道。

　“他們會進陌生的蟲洞，阿比很喜歡。”身穿黑色南瓜裙，戴著大帽子的金發女孩說道。

　“用代號呀，我的姐姐。”黃衣少年捂臉:“‘那位’把視線投過來就不好玩了。”

　“哦，不是阿比，是阿喀琉斯很喜歡。”名為阿比的女孩順勢說道。

　“算了算了……”黃衣少年連連擺手。

　這時，會議室中能看到對話泡泡的女子做出了決定:

　“我覺得，【光環】不錯。”

　呼——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扇門扉驟然關閉，然後猛然向上一竄，消失在環形劇場內。

　“好，搞定一個，現在……”墨丘利推推眼鏡，目光開始在觀眾席的門扉上尋梭:“誰對對付思維混亂的‘狂戰士’有心得?”

　“……我，”阿喀琉斯弱弱舉手:“職介克制。”

　“不是，要打扁他的話我們誰都行，”墨丘利無語閉目，然後睜開:“是理解他的思路，畢竟黑暗宇宙那邊可沒有一個‘沙讚’作為代言人。”

　盯——

　所羅門、阿特拉斯和阿喀琉斯一同轉頭看向宙斯。

　“雖然在場的人確實只有我有狂戰士職介，但你們確定要我換?”宙斯把手按在額頭上的M字發飾上，瞥了赫拉克勒斯一眼:“‘她’還拖了不少線稿沒畫呢，恩奇都會追過來催稿的。”

　“那算了，”黃衣少年抖了抖:“我可不想見他。”

　“還是我來吧……”墨丘利歎氣，不再挑挑撿撿，抬手將其中一個“門扉”吸到了王座前。

　門後的畫面，是一間相當正式且古樸的會客廳，兩名衣冠楚楚的男人正在普普通通地交談，雖然以他們的身份而言，這種情況可以說相當不普通。

　“你能相信嗎，蝙……布魯斯·韋恩先生?”身穿紫色長西裝，胸口別著一朵藍花，頭髮打理的整整齊齊，像是推銷員的男人正在向他對面的人展示手中的文件:“那些‘齊塔瑞人’，竟然是消耗品。”

　“有所察覺，這和你的項目有關系?”被稱為布魯斯·韋恩的男人表情溫和，但掛著微笑的嘴角有點抽搐。似乎總想往下垂。

　“根據解析這些眼鏡可知，那些炮灰兵在‘死亡’之後，意識會回到母艦，然後使用母艦製造的新身體繼續戰鬥，而母艦製造一具炮灰兵幾乎沒有消耗，所以理論上來講，齊塔瑞人的兵力是無限的，”推銷員的嘴角也在抽搐，但是在忍不住上翹:“你不覺得這很棒嗎?怎麽都不會死，但卻能真實體會到死亡的恐懼，我可以把他們——”

　“咳，請回到正題，喬·切爾先生。”布魯斯咳嗽了一聲。

　“——把他們派去做一些比較有風險的工作。”名為喬·切爾的推銷員眨眨眼，把話補充完整，然後彷佛忽然想不起自己說到哪裡了一樣開始發呆。

　“關於‘頭號玩家’的內容。”布魯斯提示道。

　“哦，對對，瞧我這記性，”喬切爾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是這樣，根據齊塔瑞士兵的這種特性，我想到了一個遊戲模式，就是‘割草’。”

　“我想有很多遊戲都能像你說的那樣，割草。”布魯斯幾乎立刻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玩家是草。”喬切爾補充。

　“哦?”布魯斯挑挑眉。

　“這款遊戲的目的是，讓玩家習慣於面對能輕易收拾掉自己的敵人，在遊戲過程中學會百折不撓、越挫越勇、屢敗屢戰、永不放棄等優秀品質，”喬切爾說道:“這樣的話，當他們面對蝙蝠，我是說生活中的困難時，會更加敢於出手，並給我提供更多的樂子。”

　“……”布魯斯看著他，保持沉默。

　“哦，最後一句劃掉。”喬切爾補充。

　“‘頭號玩家’只是項目代號，那麽你要設計的第一款‘割草’遊戲的名字是?”布魯斯問道。

　“哦，我想它應該叫——”

　噠噠噠，劈劈啪啪。

　永恆之岩驟然響起敲擊聲，而後六個“氣泡”整整齊齊地漂浮在門扉上。

　【惡魔之魂】

　【黑暗之魂】

　【血源詛咒】

　【隻狼】

　【超級瑪麗】

　【艾爾登法環】

　“……”在場所有人集體把目光投向所羅門。

　“我玩不來那個，總覺得能把敵人吃掉。”所羅門鼓起臉。

　“以後你就叫星之卡比吧。”宙斯吐槽道。

　“當然是【黑暗之魂】！哈哈哈！”喬切爾終於憋不住了開始大笑。

　卡察，門扉合攏，遁地消失。

　“嗯……”墨丘利又扶了扶眼鏡:“我沒有發現問題，你們呢?”

　“我也沒有，”宙斯按了按她的額飾:“但三個世界同時出現‘頭號玩家’，這在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的，漫威那邊且不說，DC的情況是，人或事有向好的方向發展的可能，就會前往光明宇宙，無論怎麽發展一定會變壞，才會進入黑暗宇宙。”

　“那就只剩賈維斯開發的‘頭號玩家’了，”赫拉克勒斯呼了口氣:“它的遊戲名是固定的，沒有競猜的必要，還要看嗎?”

　“看完吧，”阿特拉斯說道:“我想知道他是怎麽把遊戲名弄出來的。”

　“嗯哼。”宙斯應了一聲，將劇場內最大的一道門扉拽了過來。

　門後的情形是一架小型飛機的貨倉，一架金紅相間的鋼鐵戰衣正在將三台巨大的休眠倉向貨倉深處推。

　“以斯塔克集團的體量和這些東西的技術含量，就算做出個單純看風景的旅遊程序都不會虧，”斯塔克說道:“但我還是想聽聽你對項目的整體規劃，比如遊戲內容。”

　“【遊戲內容可以由這次‘外星人入侵’事件發散開，先生，】”賈維斯在戰甲內的回應被放大播放了出來:“【比如說，這次‘入侵’實際上是彼此缺乏溝通造成的，人類正在破釜沉舟為第二次戰爭而積極備戰，忽然有一個‘宇宙文明聯合體’來調停，他們向人類揭示了宇宙的偉大後，將人類吸納入這個體系，主角作為人類派往宇宙社會的代表，歷經各種陰謀詭計和艱辛的戰鬥，終於讓人類在‘宇宙文明聯合體’站穩了腳跟，但卻發現有更深沉的黑暗正在宇宙中蠢蠢欲動……先生?】”

　“見鬼，我忽然覺得未來很可能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發展，”斯塔克嘖了一聲，繼續推箱子:“所以，你的這個故事叫什麽名字?”

　“【我想，這個故事應該以人類借以前往宇宙的，從未出現過的科技來命名——】”賈維斯頓了頓:“【質量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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