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也沒有上去追問,一溜煙跑回棲鶴堂,把聽到的事告訴老夫人。
當時王媽媽就在屋子裡,蘭芝湊到老夫人耳邊說了兩句。
老夫人那臉色青的,誰見了都會嚇的渾身顫抖。
氣成這樣,王媽媽想老夫人應該不會幫丁老姨娘了。
可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等老王爺來後,老夫人還提了讓二老爺謀戶部左侍郎官職一事。
老王爺覺得二老爺不合適那位置。
戶部管的是錢,要的是心術正的人去管,二老爺不是那塊料。
而且鎮北王府已經握著兵權了,再盯著朝廷的錢,該遭人忌憚了。
老王爺都不願意了,老夫人還極力說服他,“戶部一半掌握在崇國公手裡,皇上想安插人進去,怕是不容易,老二還有幾分希望。”
“皇上信任咱們鎮北王府,你又何必怕被人猜忌?”
老王爺沒有一口答應,隻說讓他再想想。
老夫人勸老王爺的話,王媽媽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丁老姨娘把消息泄露給世子妃,讓老夫人不止賠了錢,還賠上名聲,在大佛寺吃盡苦頭。
依照老夫人現在的脾氣,她不弄死丁老姨娘就不錯了,還幫她。
丁老姨娘到底握了老夫人什麽把柄?
王媽媽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夜。
她恍惚記起丁老姨娘第一次和老夫人單獨說話是在老夫人在大佛寺出事失憶後沒多久。
打那以後,老夫人對丁老姨娘的態度就變了。
可王媽媽實在想不明白,老夫人失憶了,連丁老姨娘都不記得,又怎麽會被她抓住把柄?
而且這個把柄一握就是三十二年。
她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以前的老夫人對她信任有加。
她敢以自己的性命發誓老夫人從來沒有做過授人以柄的事。
是怎麽被丁老姨娘抓住把柄的?
王媽媽想破腦袋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她也更好奇了。
能讓老夫人在氣頭上,還繼續幫忙的把柄絕非小可。
對老夫人失望後,王媽媽就越發覺得老夫人問題很大,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她喉嚨裡。
不把這把柄挖出來,把刺拔了,她寢食難安。
……
這一夜,京都很不平靜。
蘇錦和謝景宸在竹屋頂欣賞夜色。
漸漸的就被一處火光給吸引住了。
因為那邊是美人閣的方向。
起初只是濃煙,漸漸的,火光衝天。
蘇錦心都提了起來。
天香樓就是被人給燒了,她怕美人閣會遭遇一樣的下場。
謝景宸不放心,讓暗衛去看看。
蘇錦就坐在屋頂上看著,然而著火的卻不止那一處。
至少有三處地方起了火。
暗衛怕蘇錦擔心,回來的很快,“世子妃放心,不是美人閣著火了。”
“怎麽會這麽多地方著火?”蘇錦問道。
想到白日裡災民打砸搶,蘇錦猜測道,“莫非是災民放火的?”
“應該不是,”暗衛道。
“我去美人閣的時候,小廝正在擦被人潑在門上的火油。”
“要不是掌櫃的有所防備,派人盯著,美人閣只怕已經被燒了。”
“潑火油的人有武功,而且不弱,但衣著襤褸,混入了難民中,也沒能被抓住,應該是有人想報復美人閣嫁禍給難民。”
謝景宸眸光冷沉道,“只怕不只是嫁禍那麽簡單,白日裡的打砸搶十有八九也是被人慫恿的。”
難民要真有那麽大的膽量,又怎麽會跑到京都來打砸搶?
誰不知道京都權貴多,不能招惹的人多?
一路進京,什麽地方搶不行。
可要是有人帶頭慫恿,為了活下去,那些難民的膽子就大了。
暗衛只是回來通知一聲,怕還有人想火燒美人閣,他去看著點。
看著遠處沒有滅下去,反而越燒越大的火,蘇錦心頭沉甸甸的。
一夜之間,燒掉了十六間鋪子。
京都出了這麽大的事,皇上醒過來就有耳聞了。
眼看著北漠郕王就要進京了,京都卻被人燒成斷壁殘垣,顏面何存?!
這只會更堅定他們要吞食大齊的決心!
皇上氣頭上要把難民全部抓進大牢,寧抓錯,不放過。
可這樣的提議,沒有多少大臣讚同。
如果不是天災人禍,那些百姓不會背井離鄉來京都討生活,說到底他們都是可憐人。
雖然有那些幾個一些心懷不軌的,但不能因為他們就遷怒其他人。
朝廷給不了百姓庇佑,反而關他們,會動搖民心。
反正此舉,東鄉侯是不讚同的。
其實,皇上就是氣頭上說的,“這些難民留在京都,始終是一個禍患。”
“在一晚上就燒掉十六間鋪子,再留下來,還不知道會如何。”
崇國公則道,“不如把難民趕到京都外去?”
“這主意好,臣建議讓崇國公來辦這件事,”東鄉侯道。
崇國公,“……。”
他還想把這燙手山芋扔給東鄉侯呢!
崇國公趕緊道,“皇上,這事還是東鄉侯來辦最好,飛虎軍在百姓中威望高,百姓們或許不會信朝廷,但會信任飛虎軍。”
真陰險。
這麽傷人心的事推給飛虎軍來辦。
這不是敗壞飛虎軍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嗎?
飛虎軍保家衛國,是給百姓庇佑的。
崇國公一黨都站出來,舉薦由東鄉侯來辦這事。
可就在另一半大臣都覺得東鄉侯會拒絕的時候,他接了這差事。
“侯爺,”南安王喚道。
東鄉侯笑道,“飛虎軍本就是為皇上排憂解難的,但既然讓我來趕難民,怎麽趕由我全權負責。”
東鄉侯答應的太爽快,崇國公心底有點不安了。
他是不是上當了?
他沒覺得趕難民這件事上能撈著什麽好處。
他望著皇上,道,“皇上,京都已有兩月余沒下雨了,京都之外更甚,臣肯定皇上下罪己詔。”
皇上臉青了青。
百官們跪下請皇上下罪己詔。
皇上氣的臉都綠了。
他袖子一甩,起身走了。
福公公趕緊道,“退朝!”
回了禦書房後,皇上氣的直捶桌子,“老天爺不下雨,這也能怪朕?!”
“皇上您消消氣,”福公公勸道。
“歷朝歷代都是這麽做的,您就寫一個吧。”
皇上氣的拿扇子煽風。
半晌之後,他提筆沾墨,可怎麽也寫不下去。
他把筆放下,道,“傳鎮北王世子進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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